却说诸葛岩挫败吴军突围计划,孙和抛下主力大军临阵趁乱东逃,步骘无奈收拢兵马回撤防守德山,诸葛岩收兵在山下扎营围困步骘。 而在永安白帝城下,丁奉兵马出夷陵约百里,撒出轻骑查探,却不见吴军围城的兵马,心中不安。至入夜时分,轻骑前来禀报,身后跟着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 “却是何人?”几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入营来,衣衫破烂不堪,脸上满是泥水草屑。 “我……我是西征水军统领步协,被蜀军偷袭水寨,乔装逃命到此……” “什么?!”丁奉闻言大惊,“蜀军多少人马,何处而来?” “蜀军皆是精锐骑兵,约有五六千人马,进兵迅猛。公子及都督领主力兵马西进后,次日便趁夜杀来,我军不备,水寨、战船皆被夺去……” “如此说来,蜀军已将我大军后路截断”,丁奉扶起步协,“可知蜀军领兵者何人?” “只见蜀军皆打诸葛旗帜,恐是诸葛孔明领兵前来……” 丁奉摆了摆手,将步协几人退下,看着已经六神无主的步协摇了摇头,随即唤来众将急令进兵,“各部兵马夜不宿营,日不歇马,全速进至永安!” “将军,若是诸葛孔明在此,我军区区五千人马恐怕难以成事,何故以卵击石?” “胡言!诸葛孔明身在陇右,插上翅膀也绝无可能十日前进至永安。此人分明被蜀军击溃,心神无主之言。” 建兴七年末,夹杂着冰雪的北风溢过秦岭,洒在白帝城东的江面上,丁奉看着远处立在江岸上的白帝城,苍白的胡须上沾着未融化的冰渣。 “将军,蜀军已有防备,小船被打回来了!”江面上着火的四艘小船摇晃着沉入江中,几道水柱跃起江面,砸在小船附近。 进至白帝城下的丁奉料定夺下白帝城唯一的机会就是蜀军主力偷袭吴军水师后尽数西进,白帝城疏于防备,但是城头上砸下的巨石和竖起的旗帜让偷袭的计划彻底落空。“将军快退!”一块巨石带过船上桅杆,重重砸在船尾甲板上,身旁亲兵连忙护在丁奉身前。 不等丁奉下令撤退,忽听得喊杀声传来,只见冰雪中一队人马自北面奔来,直奔吴军水寨;城中也响起战鼓,十数艘战船冲出城中水门,杀奔丁奉旗舰。 丁奉见势不妙,自知战机已失,急令各船回撤防守水寨。船队迎着北风使帆掉头,蜀军战船背风而下冲入船队中。待船队回撤至水寨前,却听得营中喊杀声四起,却是蜀军已然突入营中四处放火。 “东吴狗贼,还不下船受降!?”蜀军冲入吴军水寨,为首一将立在江边,长枪一指,正是马岱。原来诸葛亮自陇右回军,遣马岱、姜维领轻兵先行,自陈仓道入汉中而下。马岱领命回援永安,探得丁奉西进,伏兵在城北,待丁奉水军出寨,直击吴军水寨。 “快转帆!回夷陵!”丁奉大呼不好,长剑挑落箭矢,急令各船东下。蜀军战船也顺江而下尾随追击,吴军船队分出一支船队殿后,大军急返夷陵。 “蜀军打来了,快开城门!”丁奉大军奔回夷陵城下,快船连忙至城下水门处去叫门。 不见城中回话,忽听得城头上战鼓响起,一时矢石齐下,小船被城头上石块砸中,高高翘起窜入江中。 “东吴狗贼!吾奉丞相之命已取夷陵,还不速速来降!”只见城上一将执枪而立,正是蜀将姜维。 “我军休矣!”丁奉立在船头,见城中蜀军旗帜竖起,呐喊不绝,心中一沉。永安未克,又失夷陵,蜀军已然将江面上的船队前后堵截,白帝城到夷陵的长江水道两岸皆是群山,要是被堵在江面上吴军断无生路。 “速速抢滩登岸!”熟悉长江水道的丁奉意识到,夷陵城下的这一段平坦江岸是吴军冲破堵截的唯一出路,急令各船兵士一面弃船登岸,一面在江上凿沉战船用阻挡蜀军战船的追击。 德山战场,退守山岗的吴军发起了数次突围,但是大败后的吴军失去了最精锐的前锋,军械不齐,又已断粮断水,士卒皆无力再战。不要说冲破蜀军骑兵的冲锋堵截,连冲到五里外的蜀军阵前都十分吃力。 步骘立在山头上,看着蜀军从容不迫地驱赶着吴军队伍,而遥远的东北面没有一点援军的动静。围困来到第五天的时候,吴军再也没有发动突围,山岗上的营寨静悄悄的没有了声音。 瘫倒在地的士卒看到步骘前来,挣扎着起身,毫无血色的脸上只有最后一丝求生的渴望。“都督,军中骡马已然杀尽,再无吃食了……”静悄悄的大帐中,几名副将看着沉默的步骘。 “我受陛下所托,领兵六万出关,不想天绝我在此”,步骘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营中走了一圈,目光留在山下蜀军营帐所在的北面,“召集兵马随我冲阵,唯一死以报陛下厚恩。” 见众将默然不语,步骘挑开营帐,却看到一座座空空的帐篷和丢在地上的铠甲、刀剑。“都督,军中断水断粮数日,士卒饥渴难耐,多半已经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