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早已空洞的眼神穿过高煜披散的长发,再透过床帐隐约看到外间有人影在挪动…… “三殿下,白凛来了。”声音清洌如山溪。 高煜撑起身说道:“来得正好,今后由你来保护公主的安全,倘若公主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要你的脑袋。” 白凛转过脸,低着头单膝跪地,轻说道:“奴婢白凛,今后侍候公主殿下。” “下去!” “是。” 脚步声远去,高煜兴致全无,他撑起身子,凑她耳边浅笑道:“你既然不肯,想为梁翊辰守身?” 见清儿咬唇依然不语,高煜笑得肆无忌惮,“好好好……好好好。我会让你主动求我的,你信不信?” “看着我。”他眼中渐渐泛起一层璀璨的光,喃喃说道:“我本来不想对你用这个,可谁叫你以前中过软香散呢……” 清儿蓦然转过脸,盯着他棕色的瞳孔深处像有两点星光在闪烁,吸引着人一头扎进去,想探个清楚明白。 “软香散?……” 清儿也跟着喃喃念叨,翊辰曾跟她说过,炎国皇室秘药“软香散”稍加以幻术驱动,便能让人一辈子陷在幻境中无法清醒! 看着繁花入眼,实是利箭穿心。 “放松……看着我……看着我……” 高煜抬起脸,眼里光芒闪烁,双瞳之中如绽放烟花。 清儿闭上了眼睛。 “你闭上眼睛,我也一样可以对你施幻术,那样你就能对我言听计从了,试试?” 的确,清儿闭着眼依然看到烟花绽放,四周景物渐渐模糊,那一片缤纷让她想起了点点花灯,梁翊辰在花灯绢布上写着:“与吾同。” “翊辰,以后我们每年都来这里放花灯好不好?” 清儿喃喃道:“好。” 烟花瞬间消失。清儿睁开眼睛,高煜笑得肆意张扬,“小姑娘,你上当了。” ? 清儿看似好奇地盯着他的眼睛,实则眼神却越过了他,看向身后的床帐。高煜只浅浅地施放幻术,清儿便歪倒睡了过去。 半晌,高煜扶起她的脸,掌心一片柔软。他肆意地吻住了她,柔软得唇竟有点不舍得松口,清清甜甜的味道。 “原来小仙子的唇是这个味道。” 幻术施展过头,小姑娘就再也醒不来,可是青珠也无人能催动,他抚过她的头发,轻轻地揉了两下,“看来,你眼里只有梁翊辰呢。” …… 清儿一觉睡醒,噌地坐起身。屋里安静异常,高煜早就离开了,她跳下床,推开了门。 “公主殿下早安,奴婢们是三殿下派来侍候公主起居的。” 一群侍女道安后,捧了洗脸水就进来侍候…… 清儿倒也不客气,任由着她们侍候,可惜口风很紧,怎么跟她们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高煜偶尔过来,总是毫不避讳地表露对她的深情款款,还把武艺超群、长相冷艳的白凛送来保护她。 清儿才不相信异邦的皇子能对她一见钟情,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她细心地观察这套院,与九王府那些聋哑婢女不同,想从这里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坐以待毙等梁翊辰来救更不现实,唯独剩下买通婢女这件事了。 侍女白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让清儿对她多了几分好奇。 只因为那张脸有点似曾相识,与明王朔的大丫头白萤一模一样,只不过白萤没有一双蓝瞳罢了。 那晚高煜对她撩拨,白凛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刻意为之? 她不死心地每天套话,仍然一无所获。白凛那张脸如冰雕一样,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温度。 渐渐地,清儿也就打消了念头。 她不会用绝食威胁高煜,她要活着离开。毕竟大祭司曾说过,给自己扔进炼化炉也能提炼,还不如吃饱喝足伺机跑路呢。 “我来这里有段时间了,扶我出去看看。” “是,公主殿下。” 说完几个婢女簇拥着清儿在花园里漫步,浅浅一池水中浮着几片荷叶,几朵红色睡莲静静盛开,西南角有一株粗壮的石榴树,含着晶莹饱满的果实。 清儿坐到树下一张竹躺椅上轻轻摇晃着,眼里就有了水光。 她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呢?这里像是一座庄园别苑,她住在带花园的大套院。机会在哪?翊辰又在哪里?他能找到自己吗? 天色渐暗,案几上一盏小巧的莲花琉璃灯被点亮了,灯影斑斓,煞是好看。 晚风吹起清儿的长裙,她抬头望着北斗七星清晰可辨,默默地计算着方位,屋檐下也都亮起了灯笼,眼角余光拉过,周围安安静静。 见她无意回房,侍女们只当她是出来透气心情好,哪敢扰了她的兴致,晚膳就直接在案几上摆了几道小菜,开心地说道:“公主殿下,都是您爱吃的。趁热吃。” 一盘蜜汁烤羊肉。一盘炭烘羊腰。一碟油酥花生米。一壶酒。只有一只酒盅。 很显然,今晚高煜不会过来和她共饮。 清儿笑了笑,“下去吧,不用留这么多人,有白凛盯着我呢,我又跑不出去。” 侍女们得了空闲,高兴地纷纷退下吃饭去了。 留下的几个人亲手执壶给她倒了一杯酒,“这是炎国人自酿的红蕊酒。您尝尝。” 清儿啜了一口,深红色的酒带着一丝甜味,入口绵长令人沉醉。夹了只羊腰,咬了一口,外皮略脆里面柔嫩得像豆腐,好吃得令她惊喜:“炎国厨子的手艺竟然与青木国一样!?” 侍女们一直站着,闻言很是欢喜:“怕是公主吃不惯炎国的口味,三殿下特意请来了青木国的厨子专给公主做三餐料理,公主喜欢就好。” 清儿轻叹道:“三殿下真是有心了,叫厨子过来听话,我正好有几个想吃的菜。” “是。”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位清美娇柔的公主居然叫菜了,想是难得有了胃口,侍女兴奋地应了。 伸手一招,叫人去请了厨子。又从屋子里移了张小圆凳,坐在了下首,方便侍候她吃饭。 清儿撇了撇嘴,真是够严谨的,寸步不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