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少将军淡定地从纸包里挑了一块奶白色的酥饼,放入口中时嘴角还噙着笑意,说不出的清贵傲气:“白茶味的酥饼像是清儿喜欢的味道。” 边说着,边捏下一块酥饼,鬼使神差地送到了小姑娘嘴边,清儿愣了愣,看了眼递到嘴的酥饼不好推辞,缓缓伸出玉手却落了空。 大手往旁侧轻挪了一下,又将酥饼递到了她嘴边,目光强势不容拒绝。 小姑娘脸颊顿时染了一抹胭脂色,不敢再看他,粉唇抿了抿,终于小口轻张吃下了那块喂来的酥饼。 一入口,白茶的清甜混着奶香在唇齿中漫延,化解了残留的辛辣。小巧的舌头无意中舔过梁翊辰的指尖。 如蜻蜓点水,心思却荡起涟漪。 梁翊辰一怔,这让多年不近女色的少将军有一瞬的颤栗,也让他想起幼时喂小奶猫吃奶的情景,声音沉在喉底似欲言又止。 清儿被少将军凝视的一瞬有些不知所措,舔了舔唇边的饼渣,随便找了句话搪塞:“伞……我会赎回来给你的……” 赎什么赎?笨猫啊,伞都送回将军府了。 “嗯。几时?”少将军还是应了。 “下次。” 小姑娘慌忙掀开另一侧的车帘,晚风吹得发丝飞扬,以为这样能掩饰自己狂奔的心跳。 风入窗的那一瞬,妙龄少女的体香随风沁入少将军肺腑,不觉心神一阵恍惚。 少将军打趣道:“下次又是几时?” 清儿身姿柔美地伏在窗前,伸手去随风飘散的花瓣,嘟起玲珑的粉唇轻吹掌心,小小的花瓣再次随风而飞。 她回眸浅浅一笑,眼风妩媚,绝尘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柔情,随口应道:“再见你的时候。” 梁翊辰心中一紧。 清儿,你难道不知,不该对男子这般语笑嫣然吗? 他面容沉静地深吸了口气,余光瞥见小姑娘望向他时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并不想解释半句。 马车渐渐停了,车外传来暗卫的声音:“少将军,千月居到了。” 梁翊辰自斟了杯茶,低眼盯着杯里微晃的水就如他的心湖,沉声说道:“下车。” 又是一道命令。 清儿掀开车帘时一顿,回眸时目光如水,细声低语道:“明晚,清儿还在悦华楼抚琴。” 声音极轻地又补一句,“你还来会来吗?” 她粉唇抿了抿,不等梁翊辰回话,转身像只小猫似的轻盈跃下马车,渐渐远去。 梁翊辰这才抬眼望向车门,小姑娘轻言细语的样子还在他的眼前浮现。 习武多年的他,听力异于常人。清泠泠的声音像阵温柔的风飘入耳中,一字不差。 …… 第二天,梁翊辰果然如约而至听音阁。 他换了往日干练的劲装,一身雅致的玄色宽袍与喝茶听琴更相衬。也许是很少抛头露面,竟引得茶席间几个富家千金低声私语,一个个娇羞得像绽放的花朵。 青烟袅袅,窗外花雨如玉珠洒落,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茶香,说不出的悠闲舒适。没过多久,琴台纱帐后隐约出现了一抹纤纤的身影。 梁翊辰慵懒地仰靠在叶夫人为他预留的雅座上。巧的是,余光刚好瞥见旁桌的秦太傅,他正久久凝视着珠帘纱帐后的清儿。 梁翊辰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看来黑鹭禀报的无误,他可来的真是时候! 花雨和琴音相和,一曲终了,余音飘渺。 啪!秦太傅合了折扇,起身走到纱帐前,以折扇代手挑起纱帐的一角,儒雅一笑:“秦某冒昧挑帘相见,还请清儿姑娘见谅。” “秦大人进帐里来说,清儿不便以真面容示他人。”少女声音宛若流水悠悠。 这意思就是,蒙面是不以真容示人,但以表诚意,我以真容示你。 秦太傅心里一阵激动,终于见到了清儿真容。 除了眼睛与青鸾极其相似外,清儿眉宇荡起的绝尘之气更甚。对比看来,青鸾的脸型更消瘦一些,眼风少了清儿的妩媚,多了几分仙气。 秦太傅定了定神,言语斯文:“昨晚秦某没说完,同样的琴曲年少时曾在鸣鸾殿听过,不知清儿与鸣鸾殿的琴师可有渊源 ?” 鸣鸾殿?林清瑶茫然地摇了摇头,甜甜一笑:“清儿也想与鸣鸾殿的琴师切磋琴艺,还请秦大人帮清儿引荐才是。” 二人心照不宣,秦太傅畅然地展开折扇轻摇了摇,书卷气质中带着风流倜傥。 “哎……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琴师恐怕早已不在鸣鸾殿了。不过清儿莫失望,我太师府里琴界名流汇聚,清儿可随时来抚琴一曲,以琴会友,岂不快哉!” “那多谢秦太傅了。”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开心。 一道春雷响动,纱帘扬起扑来凉风阵阵。 秦太傅望了眼窗外,关切地说:“天色不早了,不如秦某送清儿姑娘回去,年少的往事也好路上说与清儿听听。” 林清瑶甜甜一笑,正要开口应了。 咚!一声,酒杯重重地搁下。 二人同时看去,不远处一玄袍男子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杯盏,实则暗中运功调息,谈话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鸣鸾殿吗?梁翊辰眼中闪着好奇的光,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入喉微辣的酒似在燎烧。 武官与文官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梁翊辰早已看出他的心思,岂能让他如愿? “不劳烦秦大人车马劳顿了,本将送清儿回去便是。” 声音里透着强势与威慑,少将军终于坐不住了。 梁少将?林清瑶和秦太傅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昨晚小姑娘疯狂补了功课,终于知道自己卖了谁的伞,那可是一个惹不起的主儿啊~ 呀!一声惊呼!男人挺拔的身躯已近到她身侧,忽觉腿弯一紧,小姑娘腾空被男人打横抱起,小脸顺势贴在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