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经文出现在大厅时,一众卫指挥使、指挥同知等人,看着常经文的面相也不禁愣住了。 虽然他们早就有了常经文很年轻的准备,但现在亲眼看着,也感觉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郎,穿着一袭白衣走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李国珍和郭世和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指挥同知,一个是指挥佥事。 常经文走进来在首位上落座,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手指轻轻的在太师椅旁边的桌上敲击了几下。 随后才说道:“本都在都指挥使衙门召见诸位,乃是为了最近的战事问题。 相信诸位也都听到了一些风声,这月以来,建奴再次绕道蒙古入关,肆虐北方。 陛下已发出天下兵马勤王的诏令。 按理说,我山东都司距离京畿地区较近,并且理论上,我山东都司也掌控十余万兵马。 但诸位也都清楚,时至今日卫所早已荒废,我山东都司无兵可出。 然,建奴却调遣上万兵马南下。 现在他们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就连本都也不清楚。 但想来他们一路劫掠而来,过了这么多日,怕是距离山东较近。 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才是,否则一旦建奴进入山东境内,我们却没任何准备,这如何对得起陛下圣恩? 因此,本都才会召见诸位指挥使议事。” 常经文这话让下面的一众指挥使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能有啥办法?卫所荒废,又不是一天两天,现在建奴都南下了,找他们能有啥用? 登州卫指挥使顾杨轩这个时候看着常经文说道:“都指挥使大人,不是末将不愿出力,而是山东都司的情况,想来您也应该知道一些。 如今我们各个卫所,其实也就是有一些亲兵。 倘若是剿匪等,问题不大,我们能出一些兵力。 但要说与建奴作战…” 顾杨轩没说完,但都明白。 卫所崩坏,没有卫所军了,但也不是一点兵力都没有,各级军官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亲兵。 比如说卫指挥使,千户等,他们都会有一点亲兵。 这些亲兵,平日里剿个小土匪,弹压一下军户没问题,但和建奴作战,这怕是妄想。 常经文伸手制止了想要议论的众人。 站起身,看着众人慢悠悠的说道:“卫所是什么情况,本都自然知道。 本都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了此事没错,但并不是要你们领兵前去作战。 在场的诸位,到底有多少能力,本都的心中很清楚。 你们早已没了先祖的勇武,让你们领着军户开荒种地,这没问题。 但要说打仗,你们怕是还不如本都麾下的骑兵千总。” 一众卫指挥使不反驳,只是尴尬一笑,这个时候傻子才会和常经文对着干。 常经文说着看他们一眼继续道:“所以,此次本都要你们出力的地方就是整顿卫所。” 常经文说着拍拍手,顿时就有两名士兵抱着一大摞文书走进来。 然后把这些文书下发给下面的一众卫指挥使。 “当年太祖定下卫所之制,其用意在于,不用百姓一粒米,也能养活百万大军。 卫所为军屯,闲时训练,农忙耕种。 自给自足,自成体系,所以划拨了大量的土地给每一个卫所。 地里出产的粮食,不用缴纳田赋,也不用纳税。 哪怕是朝廷加税,都与我们无关。产出的粮食供给卫所的消耗。 但时至今日,卫所土地依旧存在,军户也在,但粮食却没有了。 诸位指挥使可有何教本都的?” 常经文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指挥使顿时就紧张起来了,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这些年来,这些卫所的军官早就把下面的军户和土地当成他们私人的了。 现在常经文说这样的话是啥意思? 看着他们紧张的神色,常经文重新坐下,也不急,慢悠悠的喝着茶。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灵山卫指挥使金阳才终于忍不住。 看着常经文问道:“都指挥使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出来,屋子里的几十个人 ,全都看向常经文。 常经文仿佛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一样,只是淡淡的说道:“很简单!卫所的所有土地全部收归山东都司衙门。 由山东都司衙门统一管辖,各卫所的土地,产出粮食,由都司衙门分配。 同时都司衙门会负责从各卫所抽调青壮重新编练卫所军。” 常经文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把所有卫所的土地,粮食全部收归都司衙门,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一名三十多岁的指挥同知忍不住了。 看着常经文就说道:“都指挥使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直以来,各卫所,千户所土地都由我等负责管理。 都指挥使初来乍到便要将所有土地和粮食收归都司衙门。 如此做,难道都指挥使大人就不怕引起公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