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守孝之后,李夫人好久没这样高兴了。 所以,她不爱待在家里,家里气氛压抑。 如果她当着老家亲戚们的面,这样大笑,恐怕别人骂她不孝。 幸好,她身边还有赵宣宣这样的朋友,不会挑剔她。 饭后,他们结伴下山去。 山脚下,小贩多,比较热闹。 赵东阳正靠在马车上打瞌睡,嘴巴呼噜呼噜…… 赵宣宣与李夫人一家道别,然后抱巧宝上马车。 “爷爷。” 巧宝一喊,赵东阳就醒了,云里雾里,暂时有点分不清梦里梦外。 赵宣宣扶住他,劝道:“爹爹,回家再睡。” 马车跑起来,车轮子轱辘轱辘转。 赵东阳打个大大的哈欠,问:“山上好玩吗?” 巧宝特意给他展示后背上的木剑:“爷爷,你看,我可以降妖除魔。” “做道姑。” 听这话,赵东阳吓一跳,立马清醒了,眉毛皱成毛毛虫,道:“做什么道姑,别乱说。” 回家之后,巧宝剑不离身,一直背着。 走到哪,背到哪。 只要她不用木剑戳人或者敲打东西,赵宣宣就不约束她,随便她怎么玩。 — — 突然进入汛期,唐风年每天忙忙碌碌。 几乎整个成都府的男女老少都提心吊胆,生怕洪水泛滥。 望着连绵不断的雨,颇有挥刀断水水更流的无奈。 巧宝站在屋檐下,用木剑挥雨玩,动作潇洒,无忧无虑。 唐母坐在堂屋里,做针线活的空当,看看门外哗哗的雨水,满脸愁容。 王玉娥也心烦意乱,叹气,道:“不晓得这雨要下到啥时候去?” 唐母道:“希望早点停,别搞成水灾。” 两天后,雨终于停了。 幸好河堤稳固,没酿成大乱子,官府的人都松一口气。 不过,不幸的事还是偶有发生。 比如,有人穿草鞋走积水的路时,被水里的蛇咬一口。 比如,小孩子玩水,不幸溺水。 比如,某些茅草屋突然塌了。 …… 家塌了,绝对是大事。 唐风年一听见这种坏消息,必然带上官差,亲自骑马去看看。 帮忙安顿,帮忙重建新家。 与此同时,唐风年未雨绸缪,巡视河道,要求把部分河堤加固、加高。 修河堤,必然动用人力物力。 那些被迫服徭役的百姓因此骂骂咧咧。 “吃饱了撑着。” “当官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反正他不用干活。” “哎呀,累死了。” …… 唐风年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埋怨,以前在田州时,百姓一听说服徭役,就骂当官的。 他已经习惯了。 反正,只要你足够强大,唾沫星子就淹不死你。但是,如果不提前防范洪水,即使是巨人,也可能被洪水冲走。 孰轻孰重,唐风年拎得清。 但是,几天之后,下游的某个县令写信骂唐风年。 信上说,他那个县天天出太阳,本来一滴雨也没下,却偏偏发洪水,然后指责唐风年,说洪水是从成都府流下去的,要求成都府赔偿那个小县城损失。 那县令姓洪,口才颇好,说成都府如此富裕,却为富不仁,祸害他那个贫穷的小县城。 洪县令又在信上哭穷,甚至附赠一个账本,记录那个穷县城的洪灾损失。 唐风年看完信函之后,啼笑皆非,把石师爷、蒋大人、江大人等人叫过来商量。 几个人轮流传阅那封信。 蒋大人啧啧几声,道:“洪县令的笔杆子堪比刀剑,骂得忒损。” 江大人整理阔大的衣袖,道:“不必理会他。” “上游的水泄到下游,是老天爷的杰作,并非咱们定的规矩。” “他应该请求朝廷赈灾。” 唐风年眼神冷静、深邃,道:“本官倒是能理解他。” “朝廷太远,远水暂时解不了近渴。” “请求赈灾的奏折送往京城,一去一回,要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