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田州以前是个穷地方,没有那种只爱面子不爱钱的人。” 天气炎热,臧公子站在大树底下,手摇折扇,和白捕头站一起聊天。 白捕头是奉命来监督迁坟之事的,避免商贾和百姓发生冲突。 臧公子一脸悠闲,不用亲自跟那些护坟的男女老少打交道,他手下的大小管事和仆人正在跟那些人谈判。 白捕头靠着树干,伸手揪树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笑道:“您以前见过只爱面子不爱钱的人吗?那种人过得咋样?” 臧公子哈哈大笑,道:“我说错了,应该是既爱面子,又贪财。” “那种人,最难对付,如狼似虎。” “唐知州好像与那种人相反。” 他明里暗里,出言试探,眼神耐人寻味。 虽然表面上年轻,但他生于商贾之家,从小耳濡目染,明白大生意人离不开官僚的庇护,换句话说,就是需要保护伞。 他希望打听出唐风年的嗜好,然后投其所好。 白捕头也是个人精,不是那种被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他手痒,揪下一片树叶,放鼻子下面闻一闻清香,说道:“日久见人心。” “唐知州是什么样的人?等你在田州住久了,自然会明白。” 他这话相当于打个太极,说了等于白说。 这时,另一边的墓碑旁,有个男子狮子大开口:“我家祖坟可是冒过青烟的,我家祖上出过秀才、举人、进士、状元、大官儿!” “你区区一两银子,就想让我迁坟?没门!” “至少要二十两!” 其他人听他吹牛,听得目瞪口呆,并且暗暗学这吹牛的本事。 小管事不敢擅自做主,连忙中断谈判,跑去向臧公子禀报。 臧公子听完之后,把折扇收起来,故意示弱,向白捕头求助。 “白兄,那人狮子大开口,恐怕把其他人也带坏,咋办?” 白捕头暂时沉默,眉头微蹙,暗忖:一个人闹,嫌补偿太少,其他人肯定也跟风,一起闹。这个口子开不得! 商贾急着让生意开张,护坟的百姓却不急,反正祖坟里的祖宗不会跑。 如果闹个十天半个月,或者一年半载,就能多赚几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那些人正是打这个主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闹来闹去,把租山的事给闹黄了,把商贾给吓跑了,对田州而言,绝对是重大损失。 白捕头想明白之后,当机立断,道:“之前,知州大人叮嘱过我,如果有人闹,就带他们去官府走一趟,先礼后兵,尽量劝一劝。” “如果遇到劝不动的钉子,就干脆绕过去,一个山上留少数几个坟堆,也没关系,不影响琉璃生意,是不是?” 臧公子点头赞同,眼神惊喜,连忙抱拳施礼,向白捕头道谢。 “一切拜托白兄,今晚我设宴款待,希望白兄赏脸。” 白捕头摆摆手,一边婉拒,一边走向带头闹事的人,带他们去官府。 臧公子也一路同行,打算再去见见唐风年,趁机混得更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