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很给面子,亲自出来招呼贾小花,依然请她坐下喝茶、吃点心。 付青拿秤出来,给菜和鸡鸭过秤。 巧宝好奇,凑过去看。 付青有耐心,教她怎么称重。 巧宝把秤当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秤砣掉下来,砸付青脚上。 付青故意龇牙咧嘴,伸手指脚,喊道:“好痛!” 巧宝一脸懵,把秤砣捡起来,奶声奶气地喊道:“请大夫来!” 唐母走过去,笑眯眯,帮巧宝扶着秤砣,免得秤砣又掉下来砸脚。 赵宣宣对贾小花问道:“阿妹,田州这几年变化大不大?” 她旁敲侧击,为唐风年这两年的政绩摸个底。 贾小花连忙放下茶盏,微笑道:“不是很大,但越变越好了。” “以前我们村里的姑娘出嫁,嫁妆只要值二两银子,就算体面。” “今年的嫁妆变多,最多的有十两银子。” “最少的也有五两银子。” 王玉娥对这个话题感兴趣,道:“在村里,这嫁妆挺不错。” “聘礼有多少?” 贾小花道:“两家人商量着来,一般给多少聘礼,就给多少嫁妆。” “有些人家小气,嫁妆比聘礼少一些。” “有些人家疼爱闺女,嫁妆就特别多。” 赵宣宣眉开眼笑,暗忖:赚到钱了,所以花钱变多,挺好的。 一个地方如果遇到贪官,被贪官刮地皮,肥了贪官,却穷了百姓,百姓就没钱花。 与之相反,如果百姓的钱变多,就如同种地时,土地变得肥沃。田州的地皮没变薄,反而变厚了。 赵宣宣内心骄傲,暗忖:我家风年天生是做官的好料,他能给一个地方带来福气,就像观音菩萨的杨枝甘露一样,化腐朽为神奇。 她又轻声问道:“阿妹,你们村里有没有孤儿,有没有老无所依的人?有没有穷得吃不起饭的人?” 贾小花想一想,道:“有个孩子爹娘生病死了,她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干活多,还经常挨骂。” “还有个人,年纪挺大,没有子女,家里很穷,但格外爱喝酒,钱都花去买酒了。如果没钱,就用别的东西换酒。” “另外还有一个人,二十几岁,去年出去偷东西,被别人打,把一条腿打断了,现在他又穷,又娶不到媳妇,天天夜里又哭又叫,像发疯一样。” 赵宣宣问:“那个孩子多大?” 贾小花道:“才七岁。今年正月的时候,她叔叔婶子说一碗剩菜里的鸡腿被咬了一口,怀疑是这个孩子咬的,就罚她跪外面,不准回屋睡觉。” “当时冷飕飕的,我看她可怜,就带她去我家睡。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王玉娥听得叹气。 家里有孩子的人,最看不得孩子受苦。 赵宣宣也叹气,眼眸湿润,问:“那个孩子还有别的亲戚没?” 贾小花道:“还有外公外婆和舅舅,但都不肯养她,说她命硬,克死爹娘,不吉利。” “其实,她叔叔婶子就是把她当丫鬟使唤,还想赚一份聘礼。可惜,她爷爷早就不在了,奶奶又瘫痪在床,家里没人护着她。” 说到这里,贾小花自己也感到心酸,眼里有泪花闪烁。因为她自己如果没有爷爷奶奶护着,肯定也过得惨,会被她亲爹亲娘当仇人一样骂和打,甚至还会把她卖给刘地主的流氓儿子。 赵宣宣眉头微蹙,思量片刻,道:“亲戚分近亲和远亲。” “近亲对她不好,甚至虐待,这种情况下,官府可以出面。” “把她的远亲召集起来商量,另外选个亲戚抚养她。” “而且,她爹娘去世时,有没有留下屋子、田地和钱财?” 贾小花道:“有屋子和两亩田,听说还有七八百个铜板。” 赵宣宣问:“那七八百个铜板,有谁可以作证?” 贾小花道:“咱们村的人都这么说,那孩子的爹死之前,把村长请去作见证了,她爹想把钱和田留给女儿做嫁妆。” “可惜好人不长命。” 赵宣宣立马站起来,道:“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她牵住贾小花的手,走路带风,带她去见唐风年和石师爷,趁他们有空,让他们管管那个孩子的事。 贾小花早就猜到赵宣宣是知州大人的家眷,但是此时此刻亲眼证实,她还是忍不住忐忑、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