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五个疯子没吃药,又疯病发作,在牢房里捣乱,甚至扔屎打架,把牢房搞得脏臭无比。 狱卒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凑一起抱怨:“再这样下去,老子也要被传染,一起变疯癫。” “等会儿还要用水清洗牢房,累死人,气死老子了!” “老子想送他们见阎王!” “千万别冲动,忍一忍。你送他们见阎王,你恐怕要给他们陪葬,不划算。” …… 风三平和徐安又来牢房查看疯子的情况,好巧不巧,疯子用屎砸中他们的胸口。 那两人低头一看,嫌弃无比,一阵干呕,落荒而逃。 唐风年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这次没有一起去牢房。 风三平和徐安把外衣脱掉,扔了,被臭得头疼。 唐风年问:“现在二位总该相信了吧?” 风三平好气又好笑,道:“唐知州怎么不早说?” 他咬牙切齿,暗忖:好你个唐知州,看起来不坏,实际上阴险狡猾,害老子吃这种苦头,人生头一次,恶心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指挥使大人吩咐我们,说皇上赏识你,让我们送你顺水人情,老子非找你算账不可! 唐风年神情无奈,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疯,还是假疯,一目了然。” “我在奏折上描述过他们的情况,因为他们离不开药,又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而且还需要别人照顾。” “所以,我向朝廷提了两个建议,希望能二选一。” “一个建议是朝廷每月发一些救济粮给疯癫者,让他们活命。另一个建议,就是使用温和的办法,让他们结束疯癫的人生。” “但是,朝廷给的答复却是把两个提议都否决了,让地方官府想别的办法,唉!” 风三平眼神变深沉,道:“唐知州,你有所不知,为了你的奏折,文武百官把朝堂吵得像菜市场。” “一半官员同意处死严重疯癫之人,另一半官员坚决反对,后来皇上也反对。” 石师爷叹气,插话:“既然反对,就应该给救济粮。没有口粮,那几个人疯癫成那样,哪里活得下去?” “如果把他们放出大牢,他们去打百姓,抢百姓的东西吃,百姓遭殃。” “如果官府继续关押他们,就必须提供饭菜,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活活饿死。” 徐安拍两下大腿,无可奈何,尴尬地微笑道:“知道你们为难,但锦衣卫在此事上做不了主,帮不上忙。” 说完,他和风三平告辞离开。 送客之后,石师爷叹气,小声对唐风年说道:“天高皇帝远,有好处,也有坏处。” “有些事本应该速战速决,但京城路远,骑马跑一个来回,要一个半月。” “如果能面对面商量,就好了,书信往来总是慢吞吞。” “派来办事的人又只管他们份内的事,最应该管的事,他们却没权力管。” 唐风年一边走路,一边低沉道:“师父,我早就料到朝廷不会给疯癫者发救济粮。” “咱们另外想办法。” “这次如果能借锦衣卫之手,让成县令自食恶果,也算有所收获。” 步入官场之后,唐风年逐渐看清朝廷的真面目,贪婪、冷血、争权夺势,表面光鲜,实际上在黑暗中藏污纳垢…… 朝廷想要百姓乖乖服徭役,乖乖缴纳赋税,乖乖地不要造反,他们不会在乎五个疯子吃不上饭的事。即使唐风年通过上奏折的方式提醒他们,他们依然装聋作哑。 唐风年认清了现实,对朝廷不抱幻想。 石师爷心情低落,道:“唉,那两个锦衣卫应该还会再待几天吧?不会这么快回京吧?” 他还在惦记云秀才的案子。 唐风年猜到石师爷的心思,低沉道:“师父,你可以把锦衣卫的住处透露给云海,让他自己去告状。” “咱们不要直接插手。” “如果锦衣卫想抓成县令的罪证,想立功,他们自然会去调查此案。” “咱们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