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宣宣、赵东阳和赵大旺去一趟洞州,去找付青和欧阳凯,拜访付老爷和付夫人。 “明天就走啊?”付夫人十分舍不得,她希望小儿子付青天天在家才好。 而且,京城太远,写信、见面都不方便。 赵宣宣不多嘴,因为是走是留,要看付青自己的意思。 付青的表情一本正经,劝道:“娘,我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如果不让我去,我会天天难受。” 付老爷拍一下大腿,叹气道:“去吧,男儿志在四方。如果天天窝在家里,不可能有出息。” 付青顿时喜笑颜开,跟欧阳凯相视一笑。 当他们聊天的时候,付二少在另一间屋里拍桌,大喊大叫:“哈哈哈……我赌赢了!赢者通吃!” “快点下注!我押十两银子!” “哈哈,又是我赢了!” …… 趁着付夫人起身去净房时,赵宣宣小声问付青:“屋里有人陪他赌钱吗?” 付青眼神复杂,摇摇头,低声道:“他天天这个鬼样子,自己跟自己赌。” “实际上,那间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上次邻居去官府检举揭发,说我家赌钱,后来官府派了好多官差来我家抓人,确定他是疯子才罢休。” 付青神情苦涩,甚至夜里做噩梦,梦见爹娘也变成疯子。 午饭后,赵宣宣去长信书坊,找常掌柜。 常掌柜不认识赵宣宣了,因为他只认识画大花脸的那个赵宣宣。 赵宣宣无可奈何,只能去买眉笔和胭脂水粉,当场画给他看。 “常掌柜,现在你相信我不是骗子了吧?” 常掌柜一愣一愣地点头,道:“真神奇!美女变丑女,丑女又变美女。” 赵宣宣噗嗤一笑,道:“常掌柜,风年的书最近卖得怎么样?他不方便来,所以让我来帮他取卖书的钱。” 常掌柜连忙从抽屉里拿账本出来翻,笑道:“唐公子的判词小故事,很好卖,顾客经常问,为何没有第三本?” “唐小娘子,是不是别的书坊出价更高,所以你们把新书卖到别的书坊去了?” 他用精明的眼神看着赵宣宣,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 赵宣宣眉开眼笑,坦坦荡荡,轻声道:“常掌柜,实不相瞒,我们搬家了,去京城长住,所以在那边卖书。” 常掌柜大吃一惊,问:“那么远,怎么跑京城去了?” 赵宣宣微笑,轻描淡写地道:“我夫君考上进士了。” “啊?”常掌柜差点惊掉下巴。 赵宣宣把礼物放到柜台上,眉开眼笑,道:“常掌柜,快点结账,我今天还要赶回岳县去,恐怕来不及。” 常掌柜一边打算盘算账,一边遗憾地叹气,道:“想当年,我也念过书,也想考科举。” “但是家世不清白,通不过官府的审核,连考秀才的资格都没有。哎!” 赵宣宣也叹气,轻声附和:“有些规矩很不公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偏偏活人最喜欢守那些死规矩。” 回忆过去,常掌柜有点眼泪汪汪,把账本推给赵宣宣看。 赵宣宣再用算盘算一遍,然后签字、盖章。 常掌柜把银子和铜板放到柜台上。 赵宣宣把钱收好,把门外的赵东阳叫进来,真诚地道:“常掌柜,等过年的时候,可能换我爹爹来结算书钱。” 赵东阳笑眯眯,跟常掌柜互相拱手,打招呼。 赵宣宣又说道:“下次,我们还给您带小礼物,您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常掌柜故意虎起脸,道:“我想要唐公子的书,你们通通拿到这里来卖,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宣宣眼眸里笑意璀璨,俏皮道:“常掌柜,祝您财源广进,到时候把长信书坊的分号开满天南海北,满天下的书都来您的书坊卖。” “我们先告辞了。” 常掌柜亲自送他们去门外,目送马车远去,心中感慨万千,小声嘀咕:“有的人,天生好命啊。” —— 付青和欧阳凯随赵宣宣一起回岳县去,因为明天要一起出发赶路。 欧阳凯骑在马背上,眉眼间仿佛含着春色,突然说道:“其实,我舍不得离开,我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 付青本来因为离开爹娘而惆怅,突然被这话逗笑,道:“三公子,你昨天还抱怨,说这边打猎只能打鸟和老鼠,无聊得很。难道在你眼里,老鼠也变有趣了?” 欧阳凯嘴巴俏皮,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觉得这边的老鼠比京城的老鼠干净多了。” “不过,让我留恋的不是老鼠,而是人啊。” 付青问:“你看上哪个人了?” 这时,欧阳凯的某个随从说道:“三公子,你看上的人如果穷,你就花钱买他,带回京城去。男的做小厮,女的做丫鬟。” 欧阳凯立马反驳:“休要胡扯,人家如山巅雪莲,珍贵、稀有,岂能玷污?” 那小厮挠挠后脑勺,尴尬地道:“哎哟,瞧我这粗鲁人,不配欣赏雪莲。” 说完,他转头瞅另外两个随从,小声问:“雪莲是谁啊?” 另外两人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付青也感觉云里雾里,默默琢磨,突然灵光一闪,道:“三公子,你怎么能把霍捕快比作雪莲?霍捕快明明是人中之虎!” 欧阳凯为了保密,不再反驳,独自品味有心上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