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爷哽咽道:“天天把他关在屋里,他娘看他可怜,刚才想带他出来晒晒太阳。” “结果他刚出门,就想逃跑,还说我们害他。对着他娘,又打又骂,这不孝的东西,呜呜呜……” 石师爷唏嘘不已,问:“你家老大呢?” 付老爷喘粗气,恨恨地道:“那也是个不孝的东西,我把他赶去田庄住,不让他住家里。” 老大具体怎么不孝,付老爷瞒着,不想说。 石师爷没有追问,劝道:“有些病,大夫也无能为力,我劝你别花那个冤枉钱。不如挑选几个力气大的仆人,专门管着老二,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养,让他吃穿不愁就行了。” 付老爷满嘴苦涩,摇摇头,道:“我怕,等我和老伴归西,就没人管老二。老大靠不住,老三又太小。” “所以,我还是想把他那个病给治好。” 见他心意已决,石师爷便不再劝说。吃完饭,他和孙二就告辞离开了。 —— 夜幕降临,饭菜飘香,野猫着急地叫唤。 石师爷和孙二终于回到岳县内城。 看见熟悉的家门时,石师爷笑道:“这门看起来破旧了,明天找人来换个新的。” 孙二笑道:“老爷,等到明天,说不定您又看它顺眼了,又不想换了。” 说完,他大声喊:“老爷回来了,快开门。” 孙二嫂听见他的声音,顿时惊喜,跑来开门。 “夫人,老爷回来了。” 石夫人正在教晨晨绣花,听见这声音,突然感到生气,嘀咕:“去了那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 晨晨没有那些怨念,欢欢喜喜地跑去迎接石师爷。 付青从书房跑出来,也去迎接。 石师爷笑容满面,拍拍付青的肩膀,又摸摸晨晨的头顶,问:“你娘呢?” 晨晨小声道:“娘亲生气,嫌你回来得太晚。” 石师爷啼笑皆非,道:“你娘就像个孩子,还要我去哄她。” 晨晨撒娇,问:“爹爹,你给我带礼物没?” 石师爷笑道:“等会儿给你们。” 付青问:“两位石兄考得怎么样?” 石师爷道:“子正考上了,子固下次再考。” 说完,他进屋去找石夫人。 石夫人想笑,却故意不笑,阴阳怪气地道:“我以为你认错家门,去别人家住去了。” 石师爷弯腰赔礼,不正经地道:“别人家的娘子太凶,用扫帚把我赶出来了。” 石夫人顿时气恼,也凶起来,伸手推石师爷,要把他推出门去。 石师爷力气大,石夫人力气小。 石夫人伸手推,石师爷却伸手去抱。两人闹腾一阵,终于和好如初。 然后,石师爷打开包袱,把礼物拿出来。 送给石夫人和晨晨的礼物都是珠花,送给付青的礼物是新书。 石师爷给唐风年和乖宝也准备了礼物,打算明天再给他们。 赶路疲惫,石师爷吃饭、沐浴,然后就躺床上去了,感觉全身骨头酸痛。 石夫人把活络油倒一点放手心里,然后帮他揉搓膝盖等地方。 石师爷懒洋洋,躺着不动,轻声说起付家的闲话。 “付家老二就像故意来报仇的,付老弟还非要给他治病,花那么多冤枉钱。” 石夫人道:“幸好早就分家了,否则阿青要跟着倒霉、吃亏。” “疯病哪里治得好?除非神仙显灵。” 石师爷叹气。 —— 第二天,唐风年看见石师爷回来了,惊喜地过来聊天。 石师爷递一本新书给他,又递一个锦囊,道:“这是给乖宝的。关于租院子的事,我恰好在京城偶遇郭大财主,他很乐意帮忙。” 唐风年笑道:“多谢师父。” 石师爷微笑道:“我想着,郭大财主办事经验丰富,又精明,估计他会帮你租一个物美价廉的院子。办这事,他比子正更靠谱。” “子正也要准备考进士。” 唐风年顿时心知肚明,石子正考上举人了,石子固没考上。 他没再多问,识趣地道:“恭喜师父。” 石师爷笑道:“你和子正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确实很荣幸,你们就是师爷学堂的活招牌。这段日子让你一个人管学堂,累不累?” 唐风年和煦地笑道:“不累。” 两人一直聊到该上课的时候。 在课堂上,石师爷向学童们分享喜讯,道:“在我教导的弟子里,已经有两人顺利考上举人,一个是你们的唐夫子,另一个是我的长子石子正。” “我希望,将来你们都能考上举人、进士,每一个都才华横溢,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学童们听得激动,仿佛看见了希望之光,使劲鼓掌。 —— 韦夏桑两个月没来葵水,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足,暗忖:孩子终于来了。没想到,我和汪夫子只私会两次,送子观音就显灵了。 这段时间,她都不敢招惹吕新词,生怕吕新词打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有几次,吕新词无缘无故发怒。韦夏桑反应敏捷,躲丫鬟身后,害得丫鬟替她挨打。 她用手抚摸肚子,面带微笑,暗忖:只要有孩子,就苦尽甘来了。 —— 十一月底,元宝满周岁,王俏儿和赵理欢欢喜喜地办三桌酒席。 韦春喜去吃酒,顺便得到几个红鸡蛋。 她暗忖:不如把这红鸡蛋送给夏桑,让她也沾沾喜气,快点怀上。 于是,吃完酒席之后,她带着红鸡蛋去探望韦夏桑。 韦夏桑和颜悦色,微笑道:“大姐,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喜庆?” 韦春喜今天穿红棉袄,确实看着喜庆。 她把一篮子红鸡蛋递过去,道:“今天俏儿的孩子办周岁宴,我去吃酒了。送红鸡蛋过来,让你沾沾喜气。” 韦夏桑拿起一个红鸡蛋,在茶几上敲两下,然后慢慢剥蛋壳,微笑道:“多谢大姐,这喜气,我已经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