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金黄,在阳光下就像金灿灿的金子一般,看起来赏心悦目,且散发特有的香气。 路边的野菊花悄然绽放,像一张张期待丰收的笑脸。 赵东阳坐在车厢里,王猛和赵大贵并排坐在前面。 赵大贵唱几句山歌,突然嗓子有点不舒服,于是停下,问:“王猛,你在城里住得习惯不?” 王猛摇头,道:“我不喜欢住城里,没柴烧,又不能种菜,连井水都不甜。我在家的时候,天天去挑山泉水,可甜了。” 赵大贵哈哈大笑,道:“我家老爷也不爱住城里。老爷,你是不是也嫌城里的水不甜?” 赵东阳伸手掀开一点车帘子,答道:“我是为了吃肉,城里养鸡鸭不方便。” “我以前想着,自家养鸡鸭鹅,就可以天天宰鸡吃,不用心疼肉价贵。” 他之所以长这么胖,那些鸡鸭鹅做了不少贡献。 王猛笑一笑,笑出眼泪来。他抬手擦泪,有点心酸。 他羡慕赵东阳,但羡慕的情绪不能当饭吃。 赵大贵转头看一眼,注意到王猛的擦泪动作,他突然发现王猛变沧桑了许多。 王猛明明是年轻人的年纪,二十几岁而已,却有了中年人的感觉。 赵大贵暗忖:可能皮肤黑就显老,也可能是生活不如意,不顺利,越愁越老。如果让王猛和风年站一块儿,别人恐怕会怀疑王猛是风年的长辈,不像同一个辈分的人了。 王猛忽然问:“姑父,你比我聪明,你觉得我在城里做什么小生意比较好?” 赵东阳皱眉头,手拍大腿,道:“你容我想想。” 他仔细思索,什么小生意本钱少,手艺又简单? 他突然灵光一闪,问:“王猛,你以前不是做过米粉生意吗?这次怎么不做老本行了?” 王猛无奈道:“做米粉生意,要去洞州才发财,岳县没有那种大的米粉作坊。” 提到米粉生意,他心里就憋屈,又想起自己赔本的经历。 他侃侃而谈:“在洞州,米粉分干米粉和湿米粉,干米粉比较贵,要自己用水浸泡大半天,煮的时间也长。” “湿米粉又分圆的和扁的,放热水里烫一下就行,卖得快。我在洞州时,不用自己做米粉,都是跟其他小贩一起,天还没亮时,就去大作坊门口排队,买湿米粉,又便宜,又省事。” “那边米粉卖得便宜,生意也特别好。我特意在街上打听过了,岳县没有做米粉的大作坊,卖得贵,生意又不好,唉。” 赵东阳道:“洞州是鱼米之乡,岳县比不了。而且,米粉好不好吃,关键看汤香不香,用肉骨头汤或者鱼汤一煮,加点辣椒、葱花和菜叶子,荤素搭配,肯定美味。” 王猛赞同道:“对对对,洞州那边鱼可便宜了。我在洞州时,天天吃鱼。” 赵大贵突然插话:“王猛,你自己不会做湿米粉吗?” 王猛脸红,感到不好意思,尴尬道:“我自己没做过。不过,我以前去洞州的米粉作坊见识过,做起来特别麻烦。” 赵大贵疑惑不解,道:“很麻烦吗?菊大娘就会做呀。” “啊?”王猛吃惊。 赵大贵道:“菊大娘偶尔做几次,先把浸泡的米磨成米浆,再去厨房里捣鼓。具体咋弄,我没看,反正挺好吃的。老爷,你说是不是?” 赵东阳拍一下膝盖,答道:“菊大娘确实会这手艺。” 王猛羞愧极了,没想到自己刚才充当内行,实际却是个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