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寒风呼啸,席卷落叶和枯草。田野仿佛丧失希望,变得萧索,变得像光秃秃的老者。 天色阴沉,很早就天黑。 赵宣宣坐在桌旁,一手拿小刀,一手拿萝卜,雕刻萝卜印章玩耍。 王玉娥叮嘱:“宣宣,多穿一件衣衫,别着凉。你怀着娃娃,很多药都吃不得,生病很麻烦。” 赵宣宣道:“娘亲,我晓得轻重,不冷。” 自从表妹王俏儿回去后,赵宣宣常常感到无聊,道:“娘亲,明天让大贵叔赶牛车去王家村,接俏儿过来,好不好?” 王玉娥道:“俏儿在家带孩子,否则你外婆要受累。两个孩子,醒来都要抱,难带哩。” 赵宣宣只能打消念头,毕竟外婆老了,又经常生病,受不得累。 王玉娥调侃:“你刻这个萝卜章,有啥用?” 赵宣宣笑道:“风年昨晚上给我讲个故事,说几年前,有个人用萝卜章诈骗,骗了十来个大财主,骗吃骗喝,还卷走一千两银票,可了不得。我想看看,萝卜章盖出来的印记真不真?” 王玉娥在她身边坐下,好奇地问:“大财主为啥上当受骗?为啥要送银票给他?” 赵宣宣道:“因为他说自己是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手眼通天,能帮大财主买官当。” 王玉娥顿时放心,道:“原来是这样,他如果到咱家来行骗,肯定骗不到银子。那些想走歪门邪道的人,反而容易上当受骗。” 说完后,她点上油灯。 萝卜章终于大功告成,赵宣宣沾上印泥,放纸上盖个戳,欣赏片刻,又盖个戳。 王玉娥笑问:“你刻的啥名号?” 赵宣宣眉开眼笑,道:“唐小娘子!” 王玉娥也凑过来欣赏,把双手搭在赵宣宣的肩膀上,打趣道:“挺像那么回事,明天给你爹刻一个。你爹喜欢读书人的玩意儿,省得他还要出去花钱买。” 赵宣宣道:“行,给爹爹刻个族长的章,他肯定高兴。” 她把萝卜章拿去书房,给唐风年欣赏,顺便收集他的草稿纸。 “风年,以后你的草稿纸不要揉成纸团,我有用处。” 唐风年问:“什么用处?” 赵宣宣一边整理草稿纸,一边道:“你的字迹工整,我把你的草稿纸送给孩子们,让他们照着这个练字。” “他们初学,脑子里记不住太多字,要一边看,一边写。书卷太贵了,我舍不得借出去,你的草稿纸正好物尽其用。” 唐风年忽然脸红,有点惭愧,道:“宣宣,有些草稿纸上写了打油诗,写得不好,你别往外送。” 赵宣宣莞尔道:“放心,你的打油诗,我都收在匣子里,留给我们的小娃娃看。” 唐风年还是脸红,别扭道:“小娃娃也不给看。” 他怕小娃娃看了那些打油诗后,笑话他,不尊重他,嫌他写得不好。 燃起当父亲的希望后,他也油然而生一种当父亲的包袱感,想做一个让小娃娃喜欢又敬佩的爹爹。 赵宣宣调侃道:“小娃娃如果敢说写得不好,就打他们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