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石师爷才归家,风尘仆仆。 石夫人迫不及待地问:“夫君,洞州官府有空缺吗?” 石师爷用冷水浸湿帕子,擦脸和脖子上的汗,摇头道:“我跑遍了洞州和周边各县,一无所获。付贤弟建议我开个私塾,他想把小儿子付青送过来。” 石夫人愁眉不展,忧心不已,道:“我哥哥的私塾如今只剩下八个学童,嫂嫂抱怨说,都是涨赋税闹的,人越来越穷,出不起束修。” 石师爷擦干净手和脸后,把小女儿晨晨抱起来,稀罕一番,道:“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你嫂子天天抱怨,见怪不怪。这几天我不在家,你们是否害怕?” 晨晨伸手揪石师爷的胡子玩,抢答道:“不怕,姐姐和我玩丢沙包。” 石师爷一听,立马明白,扬眉笑道:“风年和赵姑娘天天过来吗?” 他心想:这个徒弟没白教,有良心。 晨晨憨态可掬地点头。 石夫人微笑道:“他们一般傍晚过来,陪我和晨晨吃晚饭,住一夜,上午又回家去。宣宣说她家住着一对龙凤胎,晚上爱哭,闹得她睡不着觉。” 石师爷道:“我正好有事找风年商量。” 傍晚,暑气慢慢消散,夜风带来几分凉爽。 马车在石家门口停下。 唐风年把赵宣宣抱下来,再去提菜篮子。 鸡蛋、活鱼、鲜果、蔬菜,满满一篮子,沉甸甸的。 “咚咚咚。”敲门后,跑来开门的人是孙二。 前几天,孙二随石师爷出远门。 唐风年惊喜,问:“孙二叔,师父也回来了吗?” 孙二主动伸手接过菜篮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道:“下午刚回来。” 晨晨扎着冲天辫,一身红衣裳,像个点燃引线的小炮仗一样,冲过来迎接赵宣宣。 “姐姐!姐姐!” 石师爷紧随其后,道:“风年,你随我去书房,有要事相商。” 赵宣宣抓住晨晨的两只小手,转圈圈玩,同时,目送石师爷和唐风年的背影,心想:重要的事情?是要考举人和进士吗? 等到共进晚餐时,她终于知道,石师爷要在家里开办私塾,如果学童多,他忙不过来,就让唐风年过来帮忙。毕竟秀才有足够的才华去担任夫子。 赵宣宣以前在春生私塾念书,李夫子和何夫子也只是秀才而已。 石师爷道:“名字就叫师爷学堂,已经有一个学童,你俩都认识,洞州付家的小儿子付青。” 赵宣宣眉开眼笑,道:“石师父,您在岳县的名声响当当,拜您为师的学童肯定越来越多。” 石师爷爽朗地笑道:“借你吉言!哈哈……” 赵宣宣转头看向唐风年,察言观色,不用问也知道,他十分乐意。 往后几天,石师爷四处奔走,一边定制学堂的牌匾和桌椅,一边托熟人散播消息,招揽学童。 赵东阳听说此事后,特意去岳县各地主家串门子,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有些事,你不说,别人哪里知道? 赵东阳擅长吹牛,他说自家女婿拜石师爷为师后,一年多就考中秀才,而且石师爷的两个儿子也是秀才,甚至跑京城的国子监去念书。 “石师爷简直是文曲星的师父下凡,就连榆木疙瘩跟着他,也能开几分窍。” “我女婿自从考中秀才后,去京城见到顺天府尹,不用下跪,到公堂上为我喊冤,不用挨板子。多亏有他,否则我要蒙受不白之冤,在京城把牢底坐穿。” 那些地主个个富得流油,天天大鱼大肉,不缺银子,心中最大的愿望无非是盼子成龙,望女成凤。 一听赵东阳吹牛,他们就心痒难耐,打听石师爷住在哪里,束修收多少,何时开学。 赵东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心中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