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师爷拿着举荐信,离开衙门的内院,走到外院。 他曾经在这里忙碌十几年,放眼看去,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那么熟悉,心中的悲凉感油然而生。 路过的官差跟他打招呼,他客气地寒暄。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慢,充满了依依不舍。 恰好遇见霍捕快押犯人回来。 霍捕快把犯人交给其他官差,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石师爷,关心地道:“石师爷,案子判了没有?赵地主情况如何?” 石师爷详细地说明情况。 “水落石出,大家都清白了。赵地主、风年和赵姑娘已经回家。” 霍捕快听后,松了一口气,道:“逢凶化吉,好!石师爷,你以后有何打算?” 石师爷神情黯然,道:“带着县太爷的举荐信,去洞州府碰碰运气。” 霍捕快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石师爷必定心想事成。” 石师爷感激道:“借你吉言。” 这时,赵嘉仁和那位白师爷说说笑笑,恰好路过。 赵嘉仁笑得意味深长,先对白师爷耳语几句,然后带着胜利者炫耀的姿态,主动走向石师爷,道:“石安,你如今在哪里高就啊?两个儿子还在京城的大牢里吗?” 石师爷眼神变冷,道:“让你失望了,我儿子清清白白,已经回国子监念书,正在准备明年的科举,将来必定光宗耀祖。”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不欢而散。 霍捕快啧啧两声,心中无奈,留在原地思量片刻后,他决定今晚带酒去赵地主家坐坐。 —— 马车还没到院门口,赵宣宣就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子,挥手,喊:“娘亲!娘亲……” 只见王玉娥和唐母各自怀抱一个小婴儿,目瞪口呆,望向飞奔而来的赵宣宣和赵东阳。 “娘亲,婆婆,哪来的小娃娃?” 赵宣宣甚至闻到了奶香气。 赵东阳的心眼子转得快,故意沉下脸,道:“孩子娘,你连后路都找好了呀,你以为我回不来了,是吧?” 王玉娥瞪他一眼,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王猛和春喜的娃娃,龙凤胎。” 赵宣宣心生欢喜,从王玉娥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一抱。 赵东阳还在较劲,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别人的孩子,没怀疑是你生的。如果我和宣宣半年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过继这两个孩子?” 王玉娥被戳中了心思,神情尴尬,无法反驳,默认了。 “哼!”赵东阳冷哼,神情不悦。“我和女儿女婿在外面共患难,瞧瞧你在家干的好事,巴不得我死外面呢!反正有我没我,你都有好日子过。” 赵宣宣插话:“爹爹,咱们一家团聚,大好的日子,你吵什么架?” 赵东阳还是不消气,道:“乖女,你来评理,你娘错没错?” 赵宣宣道:“多留条后路,守住家财,有什么错?” 王玉娥也委屈,用帕子擦眼泪,倾诉道:“你们出门一个多月,音信全无,我做梦都梦到你们凶多吉少,我能不害怕吗?” “赵氏族人虎视眈眈,他们盼着咱家死光光,好吃绝户呢。宣宣,你爹就是欺软怕硬,揪着我欺负,怎么不敢去赵氏宗族里闹一闹呢?” 赵宣宣暂时把小娃娃递给唐风年抱,把王玉娥和赵东阳的手拉过来,叠到一起,主持公道:“爹爹、娘亲,握手言和!自家人,不许吵吵吵。” 唐母在旁边跟唐风年说悄悄话,得知案子的判决结果后,她终于放心,笑得如沐春风。 —— “宣宣,你回来了?” 韦春喜正在屋里坐月子,听到吵闹声,慢吞吞地出门来看,呆滞片刻,然后露出一脸惊喜。 赵宣宣眉开眼笑,回应道:“表嫂,你一次生两个娃娃,真了不起,是英雄母亲。” 韦春喜笑得合不拢嘴,问:“宣宣,你喜欢他们吗?” 赵宣宣道:“我是他们的表姑姑,当然喜欢。多谢你们陪伴我娘亲,挨过这些苦日子。” 然而,韦春喜眼神复杂,含有别的意思,意味深长。 她真心想把孩子过继给赵家,至少过继一个。 王家穷,赵家富。与其把孩子留在王家吃苦,不如送他们来赵家享福。 而且,两家又是来往密切的亲戚,她作为孩子的亲娘,不仅能常常看看孩子,而且还能跟着沾光。 在她娘家的那个村,经常有送孩子给别人养的情况,她司空见惯,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