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这件青花笔洗做工是不错，但和王步大师的没法比。” 苏安看着手中的青花笔洗道：“王步大师的青花笔洗可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质精色良’！他的笔洗胎体洁白细润，质地温润如凝脂，色调清新淡雅，见之忘俗。” 说完，他抬头直视老头：“相比起来，你这个青花笔洗就差太多了，胎质不够洁白细润，上面还有小黑点，更别说其上绘画，那可差太多了，最多就算一低仿，连高仿都算不上。” 老头听苏安说完，整个人都愣了愣，嘴角习惯性地往下撇，直摆手：“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倒腾清民瓷器的时候，你这小孩都还不知道在哪，你能有我懂王步大师？” 人在无语地时候真的会笑，就比如苏安现在。 这老头真特么会编，他要真这么懂王步大师，干嘛还出来摆地摊？当个专家不是赚得更多？ “大爷。” 苏安似笑非笑地指着青花笔洗道：“你自己看看这胎质，这器形，还有这上面的绘画，你觉得能在历史上最优秀的景德镇陶瓷工艺美术家排行榜上仅次于大清督陶官的王步大师，整整做了六十多年瓷器的他，会做出这等粗制滥造的笔洗？” 老头这回认真看了苏安一眼，嘴角直接往下耷拉。 这小伙子懂得不少啊，一点都不好骗，本来还以为是个好骗的大学生来着，想着伪装狠坑一把，结果没想到这小子比这些老油条还难对付。 他那双三角眼微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摆着张臭脸道：“你啰嗦了，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别在这耽误时间！” 老头原形毕露，苏安却丝毫不生气，笑眯眯地道：“买，怎么不买？这件笔洗多少钱？” 老头眼珠转了转，见有人往他们这边瞧，咳嗽两声，伸出一个手掌道：“起码这个数。” “五百？” 苏安试探地反问。 “你开什么玩笑！” 老头小声叫了起来：“五千！我说的是五千！这可是好东西，你想五百元买走，怎么可能！” “5000！” 苏安听完连连摇头：“5000太贵了，你这摊子上其他的瓷器也才卖一两千，凭什么这件笔洗卖5000？你也别说这件笔洗是王步大师作品这等哄骗三岁小孩的话。我要不是看这笔洗样子精美，想买回去送给老师，我才不买呢！” “我那老师喜欢写毛笔字，就缺一个好看的笔洗，这青花笔洗是不错，但你这价格太高了！” 老头不为所动，拽得二五八万地道：“没钱就别看啊，这笔洗就是这个价！” 苏安气愤道：“太贵了，我不要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一旁有人劝道：“小兄弟，这笔洗你买不起，你可以看看旁边的东西，这摊位上的东西都很不错，你选件价格便宜点的送给你老师也不错。” “是啊是啊，我也是做老师的，其实学生送的礼物价值不重要，心意更重要，你选自己经济范围内的送给老师就行，我相信你老师肯定会很高兴的。” “没错，礼轻情意重嘛！” 苏安又被劝了回来，重新蹲下，佯装不高兴地再度打量着摊位上的东西。 实际上心中却是早有意料。 他刚刚是假意离开，因为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挽留他。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摊位上有个托。 这托很高明，看着是一直在默默选着物件，但实际上却是在配合老头，一但有人嫌贵了，或者开始犹豫，他就会根据不同情况出手。 之前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中了他的招，后面付款中有一个也是受他影响。 这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不但避免了老头因不讨价还价流失的客源，同时还让这摊位看上去更专业，好东西更多，毕竟有好东西才会这么傲气和有底气，和周围的摊位完全不同的感觉，从而吸引更多客源。 那人还主动冲苏安介绍道：“小兄弟，这边有价格便宜点的笔洗，你可以看看，虽然不是青花笔洗，但也很不错。” “谢谢，我看看。” 苏安朝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顺着那人手指方向看着那些笔洗。 他随便指着一件笔洗问：“这件不错，多少钱？” 老头看了一眼，还是那副鼻孔朝天的表情：“1500。” “太贵了。”苏安皱眉。 他打量了一圈，状似无意地指着一个物件道：“这个呢，这个多少钱？” 老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嗤笑道：“这是花盆，不是笔洗。” 苏安眼睛一亮：“花盆是不是便宜多了？这个花盆多少钱？” 老头脸上的嘲讽更深了，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年轻人其实压根不懂瓷器，刚刚的王步大师青花笔洗不过刚好在他知识领域内，毕竟这小子要送笔洗给老师，肯定会事先了解一下，所以知道王步大师也不奇怪。 不然不会连基本的花盆和笔洗都分不清。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当即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是便宜一些，但这也是好东西，你看这上面的釉色，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紫釉，特别难烧制，所以哪怕是花盆，这价格也不会低。” “多少？” “1000。” 苏安叫道：“什么？一个花盆都卖一千？你这也太贵了吧！笔洗也就算了，那是文房用品，但花盆就是用来插花的，而且还这么小一个，还卖一千，这价格太夸张了！” 老头老神在在：“我这可是清朝民窑，不是普通的花盆，价格当然要贵点。” “你这何止是贵一点，简直是贵的夸张！一千块钱的花盆拿来种花，也未免太奢侈了！”苏安小声嘀咕道。 他说完就想转身离开，这时老头立刻朝对面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托站出来道：“老板，这小兄弟一看就还是学生，估计身上的确没那么多钱，又是为了给老师买礼物，你就便宜点吧。” “是啊，老板，你就便宜一点，这还是个小孩呢。” 有好心的附和。 “行了行了，看在你这娃娃还是个学生的份上，我就给你少点，800你拿走，这是最低价了！我摊子上的就没800的东西！” 老头一脸不耐烦地答应道，仿佛苏安占了天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