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彻也按捺住怒火,尽量心平静气地说道; 「文太大哥句句在理,弟弟我念书不行,说不出这么深奥的道理来。 但也请哥哥记住,咱家老爹是被谁杀害的,此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 「哎!我又何尝不恨呢!」山上文太叹了口气: 「人呐,不能总是被情绪支配,这一切,都是生意啊。 老爹派人干掉极真组的若头是生意,因为那老东西抢走了咱的大吉利赌场,还举报了咱的借贷事务所。 极真组派人刺杀老爹,也是生意,因为老爹拒绝做致幻剂生意,还塞钱给警署,让他们加力打击走私贩子和药贩子。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总有利益平衡的时候,总有停手的时候。 · 可血亲复仇不一样,为了心中憋着的怨气,谁也不肯收手, 生意不做了,日子也不过了,整天杀来杀去…… 不能再打了!就算打赢了这场愚蠢的帮派火并又能怎样! 生意都被拖垮了,怎么赚钱,几千个小弟谁来养活?! 在闹市区大开杀戒,我们背后的的关系网也会明哲保身,和我们撇清关系的。 道理我都讲了,彻也,帮会里就你和灯叔关系最近,你得劝劝他!」 · 听到这里,山上彻也的拳头已经攥得骨结咯吱作响,嘴上还勉强保持平静; 「劝他什么?」 「停战,与极真组和谈。」 山上彻也心里‘咯噔’一下,这番话,原本该是武藏对自己说的, 他最担心,最恐惧的,来自血亲的背叛,已经成为现实。 话筒里,山上文太急切地催促; 「喂?喂?彻也在么,说话啊!」 「我听着呢,文太大哥。」 「你必须劝劝灯叔,这可不是开玩笑,关系到咱们帮派的生死存亡。」 「灯叔是个顽固的老江湖,我不认为他会听我劝。」 「不听的话……」 山上文太的声音变得更奇怪了,似乎在咬着牙说话; 「不听的话……咱哥儿俩亲自出面,去和极真组谈判!」 「灯叔他老人家不会同意的。」 「灯叔要是反对的话,就是篡夺权力,就是大逆不道,人人得以诛之,他会妥协的! 实在不行……就把他关起来软禁,好吃好喝养着,让老爷子清醒清醒,他会理解的!」 · 房间里明明很温暖,山上彻也却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上来,犹如冰锥贯穿心肺…… 他应该直接怼回去,骂回去的,骂醒这个笨蛋哥哥,可惜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我同意你说的,文太大哥,要拯救帮会,就必须和谈。」 听筒那边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彻也弟弟是明白人! 你只管保密,我会通过线人联络极真组高层,努力促成谈判的!」 「好,全都听你的,大哥, 回头见,拜拜……」 山上彻也撂下电话,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淌,他用脑袋撞,用拳头凿向墙壁; “该死!该死!真特么该死!文太大哥怎么会…… 为什么不是武藏!为什么不是武藏!该死!” 咚咚咚的敲墙声和叫骂声惊动了楼道里守夜的陈星,他轻轻敲门问道; “少主,没事吧?”陈红也闻声而至。 山上彻也拨动门锁,推开门,红肿的眼睛瞪着陈氏兄妹二人; “备车,叫醒乱堂和阿凛阿旭他们。” “大半夜的,去哪儿啊?” “去找灯叔,你们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