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家只有速溶咖啡……” “无所谓。” “我去切水果……” 拖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响, 家庭主妇穿梭于客厅和厨房之间,用带口音的通用语不停地嘘寒问暖,生怕怠慢了这位拯救自己家庭的大恩人。 · 趁着家庭主妇返回厨房,林奇说道: “让一个孕妇给自己端茶倒水,我会良心不安的,而且,我要说的事比较敏感,咱们最好单独聊聊。” “知道啦。” 菲利克斯先生心领神会,拍了拍手: “Estrella(埃斯特雷亚!) 回屋歇着吧,我和这位先生有事要谈。” “Lo tengo!”(知道啦!) 家庭主妇端上一碟切好的蜜瓜: “感谢您,为我丈夫做的一切。” 她轻轻吻了林奇满是疤痕的额头。 “Dios te bendiga~” 说罢,轻抚着肚子走上了楼梯。 · “她说什么?” “西班牙语,她说,愿上帝保佑你。” 马库斯·林奇点了点头: “你娶了个好媳妇。” “其实嘛,我俩算是包办婚姻。” “哦?” ·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她是拉丁裔, 她们一家是中美洲逃难到这边儿来的,在市区开了家墨西哥卷饼店糊口, 当时我还在街头混,罩着贫民窟的一条街,看到有别的帮派来收保护费,就带人扁了那帮不长眼的小子。 当时的巴尔的摩就已经很乱了,店老板为了全家的安全着想,把小女儿介绍给我, 我老大那边儿也一口答应了,就这么着,我和埃斯特雷亚去了趟民政局,稀里糊涂领了证。” · “结婚还得帮派老大点头?这种事儿不得父母同意嘛?” “我啊,是个孤儿。” 菲利克斯先生叹了口气,点燃了香烟说道:“无依无靠,只能在街头混吃等死,老大就等于父母了。” 林奇想道:(很好,看来小夏的情报完全正确。) · “街头混混能搬出贫民窟,住进富人区的豪宅里,这可不多见。” 菲利克斯苦笑着说道:“看来您也觉得,我的钱都不是好来路,粘着穷人的血泪。” “难道不是嘛。” “我竭力在澄清了,可大家还是不愿相信,事实上,我是靠着合法手段发家的。” 菲利克斯从茶杯底下抽出个硬纸板,递给林奇,上面是一副精美的超现实主义喷绘作品。 · “你画的?” “嗯哼。” “我不懂艺术,却也能看出来这价值不菲,你就拿这个垫杯子?” “哈哈,这硬纸板原本是垫在蛋糕底下的,蛋糕吃完了,我就随手,即兴创作了这么一小下。” “天赋型画家,好吧,现在我相信了,你的钱是干净的。” “谢谢。” · “当画家,可比混街头当药贩子挣得多,也安全多了,于是,你离开了贫民窟,离开帮派,带着老婆搬了出来。” “但凡大脑正常的,都会这么选择。” “对于画家来说,尤其是你这样超现实主义风格的画家,需要一位伯乐,你得感谢买下你第一幅作品的人,还记得他么。” “必须不能忘,巴尔的摩美术馆的莱克特馆长把我引入了行, 赞美我们全能的主!给我安排个贵人! 他路过我的摊位,赞叹起来,高价买我的画,还帮我办了第一次画展,帮我进入艺术家的圈子,从那以后,土豪买家就络绎不绝。” · “既然,一切都已走上正轨,为何还要重蹈覆辙,去鼓捣那非法的致幻剂买卖呢,而且还交易了半吨之多。” “特么的,说起这个就着急上火!老子是被栽赃陷害的! 我就开车回贫民区转悠一圈,参加派对和老朋友叙叙旧,恰好路过致幻剂交易现场,糊里糊涂就被条子带走了。” “你觉得,什么人在害你呢?” “不知道,过去混街头的时候,结下的梁子、仇怨太特么多了,应该是某人看我混得好,心生妒忌了。” “有道理,不过你更应该看看这个。” · 林奇拿出平板电脑,放在对方面前: “认识这人么?” 菲利克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得山羊胡子都在哆嗦: “山姆·维克维奇!我发小! 对了,就是这傻X!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说开个派对叙叙旧,发来了邀请,就因为那派对的地址偏僻,老子开车才会路过那交易地点,被条子抓住,是他!一定是他! 麻辣隔壁!拜过把子的兄弟,就这么陷害老子! 等等,这照片…… 山姆怎么闭着眼?” · “这是在殡仪馆拍摄的。” “卧槽?” 菲利克斯愣住了: “死……死了?” “凉了。” 林奇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切到下一张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