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得暴雨四处乱撞,哗啦啦拍打着广告牌。 尽管打了伞,西格德莉法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身上处处灌满了水。 即使强壮如她,进了公寓楼后,也是双手交叉冻得瑟瑟发抖,开始流鼻涕打喷嚏。 (我好像是……病了。)她想。 一贯骄横的麻烦精落得如此狼狈,林奇有些想笑,但还是强行憋住了,脱下雨衣拎在手里。 “这边走,咱们上楼。” “好……”不速之客怯生生地跟了上来,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出意料,年久失修的电梯又坏了,二人拖着一道水印爬到五楼, 林奇小声抱怨起来:“又坏了……ACO物业公司就特么的是一群吃白食的懒鬼,光知道收物业费不干活儿!” 用生锈的钥匙拧开防盗门,进了501房间, 灰尘混杂着霉菌的味道扑面而来,门框上还挂着蜘蛛网,地上满是团成团的卫生纸还有捏瘪了的易拉罐。 “噫……好脏的屋子,你有多久没打扫过了?” “就你事儿多,有个地方躲雨就不错了,还挑!” “真是的……你的脑子都长到肌肉上了?有钱还不搬到好点儿的地方住……这鬼地方不会也有老鼠吧……” 林奇一脸坏笑:“嘿嘿,新布里斯班到处爬满了变异生物,耗子能长到一米长,这屋里没准儿就藏着一窝特大的双头鼠呢!” “双头……鼠?别想吓唬我!敢窜出来就一拳捣碎!” 嘴上如此逞强,西格德莉法还是恐惧地盯着地板与墙面的交接处,寻找老鼠洞的踪迹。 “嘿,别找了,逗你玩儿的。” “讨厌……” 林奇打开了客厅里的老式电暖炉,他的客人迫不及待地靠了过去,双手摊开,感受着电热丝传来的热量,显然是被冻得够呛。 “有年头儿没开了,幸好,这破玩意儿还能凑合着用。” “很暖和……”西格德莉法本就白皙的面庞变得毫无血色,嘴唇有些青紫。 “你说话声音不对劲儿,听起来像是感冒了,要不要我去楼下买些药啊?” “吃什么药……这种小病,我从小就这么靠免疫力硬扛着,活到现在屁事儿没有。” “嘿!那感情好,我还省事儿了呢。” 林奇把雨衣挂到衣架上,拉开壁橱翻找起来。 西格德莉法可不想欠下这家伙的人情,赶忙说道: “用不着替我找衣服,我在这里将就一下,雨停了就走。” “闭嘴吧!傲娇小姐!”林奇从塑料包装袋里扥出一条新毛巾递给她: “雨停了就在外面过夜?疯了吧你!本地的流氓混混会把你这样的外地佬儿生吞活剥,你死了倒也无所谓,可公司的人又得说我冷酷无情了。” “流氓混混?哼!那种垃圾货色,来多少都是白给!” 西格德莉法冻得上牙磕着下牙,却还是逞强地说:“总之,我是死是活,用不着你操心。” “放下那没用的虚荣心,大小姐,你就老老实实搁这儿待着,不会有人赶你走的。” 西格德莉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明智地闭上了嘴,就这么厚着脸皮赖在暖炉跟前烤着。 不多会儿功夫,林奇端来一杯热腾腾的苦咖啡: “喏,先说好了,这可不是咖啡豆煮的,是速溶的工业劣质品,嫌弃就别喝。” “无……无所谓……” 她接过陶瓷杯,也不顾咖啡烫嘴,使劲儿抿了一大口, 一股香醇而又苦涩的热流顺着食道汹涌而下,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谢谢……我好多了……” “不,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平时就过度疲劳缺乏睡眠,现在又淋了雨。” “我……没事的……。” “我知道,你嫌弃这里脏,嫌弃我这个单身汉邋遢,跟我这个队长脾气不对付……不过我还是劝你,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 新布里斯班的工业污染特别严重,雨水的PH数值超标,也就是酸雨。 如果你不想患上皮肤病,身体烂掉的话,就照我说的做,我只说一遍,你自己随意。” 说罢,林奇把一叠旧衣服扔到暖炉边上,然后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上尉……” “啊?什么事?” “不准你……回头看……” “哎!还以为什么事了……脱吧,就你这搓衣板身材,爷才不稀罕看哩!” “啊?……真是的……睁眼说瞎话,我明明不小的……” “你说啥?” “没……没什么!不准回头!” “你这丫头……真难伺候,热水已经做好了,沐浴露和洗发露就在架子上, 淋浴隔间没有帘子,毕竟我一个人住没必要,放心吧,没人稀罕偷看你。” 单身公寓的淋浴隔间直接设置在厅里,只有防水玻璃隔断,如同林奇所说,连个遮羞的帘子都没有。 西格德莉法好不容易才下决心去洗澡,因为皮肤已经传来危险的灼烧感和瘙痒,看来林奇所言非虚,外面下的是危险的酸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