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懊恼不已;清心格格并不看他,只是心中想着心事:难道真如他所言,他用卑劣无耻的手段杀了袁大哥,夺取这神兵利器不成?傅传书见这白莲花看自己的神情关心多于恼怒,仿佛看自己的孩儿一般。他再也不颐指气使了,反而有些愧疚,想想袁师弟为人正直,也无大过,反而自己处处制肘,为难于他;他都不计较,反而处处卫护昆仑派声誉,让别人不得侵害师兄同门,可说大义所在,碧血丹心,可昭日月;——反而是自己为人处事处处藏着奸诈。如果说傅传书内心不愧疚那是假的,但是说到可怜这位处处侠肝义胆的袁师弟却也不是,介乎可怜与痛恨之间,谁教他处处强过自己。他未上昆仑剑派,一众同门唯他马首是瞻,可是他上山习武以来,资质过人,为人温润如玉,很得赵碧儿欢心,却将自己冷在一旁,全不理会,仿佛他这个大师兄在昆仑派无关紧要,是个死人,能不让人生恨,只是他从不找自身的毛病,也不想想自己处处做事透着不近人情,透着阴毒,反而怪别人无情无义,其实他才是这一切根由的始作俑者! 不知何时赵碧儿出现舱门前,眼中透着愤恨和无奈。傅传书适才所说那一番愤世嫉俗的话全被她听到。当她听到袁师弟己死,那悲伤再也忍不住,眼泪禁不住流下来。 他们似乎都各有心事,尽在不言中。 忽然有人不阴不冷地笑道:“好的很,大伙都团聚了!咦!怎么昆仑派高足死而复生,真是奇哉怪也?”他好一番冷嘲热讽。众人都侧头看来人。只见白碧尘大喇喇站在舱门口,看着傅传书,忽然又说道:“傅传书你还不认罪?”众人听他说着这没来由的话。白莲花道:“你是前辈高人,怎么可以胡乱说话,污人清白?”白碧尘哈哈一笑,说道:“白姑娘你紧张什么?难不成这傅传书是你什么人?” 白莲花面色一红,又不好解释,便说道:“江湖讲得是道义,不是谁都可以蛮横无理!”白碧尘转将白凤城拉来,说道:“这傅传书在浮烟岛上施诡计伤我孩儿,断他一臂,现在他诈死埋名,匿身海中跟随大船,又忽起偷袭杀了船上的无辜船夫,又暗算我孩儿,给他下了金蚕蛊毒,你说他是不是百死莫赎?” 傅传书却道:“天下杀人的尽多,岂止是我。古来卑鄙无耻的人在下可算不上。多少帝王将相杀人无数,也未见有人指责?反而在下略施小计杀了几个无用之人,又算什么?凡成大事者何必戚戚于妇人之心?”白碧尘大声道:“好小子,你杀人还有理?今日撞在我手只怕难逃公道。”他挥动手中蛇杖,作势要下杀手。 赵碧儿见师兄竟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一时怔怔无言以对。清心格格心中恼恨这傅传书杀了袁承天,夺取轩辕神剑,也不出言为他求助。这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行不义必自毙。傅传书神情自若,并不以为意。白莲花心知如果真交起手来,傅传书难逃公道,心下彷徨无着,不知自己该不该出手。 白碧尘挥杖向傅传书头脑打落。傅传书见状,跃身出舱,奔上海船甲板。海风猎猎吹动大船船帆,只见夜色沉沉,苍茫夜色之中又起雾气,朦朦胧胧不见光明。只是大桅杆上一盏气死风灯在海风中来回摇曳,映得人影迷离不可见。傅传书站立大船甲板,左手横指,右手轩辕神剑,非但不怕,而且幅脾睨天下的样子。白碧尘见状心中更气,好小子,不知悔改,还敢妄自尊大,看来今天老夫可要好好拾掇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狂妄无知的小子,让他以后知道怎么做人! 白莲花可放心不下,她也来到海船甲板。天空阴冷,阴云密布,似乎随时随地便有一场暴风雨。海上行船最忌暴风雨,因为有时可以刮起飓风往往掀翻大船,刮起的海水可以击穿大船的甲板,让合船之人葬身茫茫大海之中。 清心格格倚偎帆杆,要眼见这傅传书得到应有惩罚,否则袁大哥可不死不瞑目了。她心中直以为袁承天已被这傅传书所害,是以这轩辕神剑落入他手。所以恼恨这傅传书少恩寡义,杀害同门,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说岂不让人气恼。赵碧儿则在她身旁无嗔无怒,一脸茫然,心中五味杂陈,亦有种说不出的苦楚! 场中傅传书少年气盛,无所畏惧,仗剑和白碧尘战在一处。白碧尘见他少年气盛,心想:少年人从来自以为是,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的,孰不知这样必吃大亏,便如眼下这傅传书,看似少年英侠,实则行为有亏,不配拥有这昆仑派弟子身份,奇之怪也,这赵相承缘何收入门下,难道对其品行不察不问,这样的人真的对昆仑派声威有损。他心下走神,不防被傅传书唰唰几招凌厉的剑招迫到桅杆船帆处,几乎出乖露丑,不由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当此大敌,自己心神难以守一,是为临阵对敌之大忌,自己身为一派掌门,今时今地竟忘了武林大忌,是为可悲。他于仓忙中收回心思,专一对敌。场中形势迸转,傅传书节节后退,似乎应接不暇,顾此失彼的架式。白莲花心中一紧,心想:自己是不是要帮传书一把,以他之能战胜白碧尘决无可能;自己倘若出身,师出无名,于事于理皆无法自圆其说,是以当下彷徨无着,正思量要不要出手之际,只听傅传书哎呀一声,长剑脱手飞出,只听夺地一声,直插入大船的帆杆之上,兀自铮铮声响,剑光闪烁,在黑暗之中闪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