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史思明不眠不休地在书房等待着消息,就在他疲惫不堪,倒在了桌案上睡着了之际,一支箭矢,直接射到了他的房梁之上,多年当兵的生涯让他机敏异常,瞬间清醒,起身一个翻滚躲到了桌子底下,他向上一瞥,看到箭矢上挂着的纸条,立时明白了是助自己逃出长安的密探。
史思明迅速出门来到之前他们约定好的街头地点,一见到暗探,史思明便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怎么回事?说好了时间却迟迟不来!”
暗探也是一脸的无奈,“史将军,您先稍安勿躁,事情是这样的,陈玄礼最近用了什么‘花押’之类的措施,出入宫殿十分麻烦,因此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
“既然现在风声紧,的话为何不避避风头再考虑逃出长安的事情?”史思明更加不解了。
暗探回道:“现在正是新旧路引更换的时机,等到陈玄礼彻底完成了更改之后,史将军您是逃不出去的,连我们也都得被困死在长安城内。”
史思明有些不安的问道:“那么什么时候走?你们又有几成把握?”
“没有什么把握……”暗探压低了声音回答,“现在立刻就走。”
史思明大怒:“我的家属俱在,行礼也没有收拾,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更何况你们还没有把握就开始行动,当这件事情是儿戏吗?”
“史将军,情况紧急,我们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暗探道,“您知不知道,您的住宅附近就有三四个不良人和侍卫监视着,这说明李隆基他们不可能放心将军,现在不杀您只是为了收买人心,以后肯定会对您动手,所以请您不要再犹豫了,立刻跟我们走。”
史思明眉头紧皱:“你说什么?有人监视我,那我出来和你会面……”
“史将军不用担心,那几个小喽啰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被杀的消息陈玄礼很快就能知道,所以要走只能趁现在!”
“我一人一走了之?”史思明咬牙切齿道,“至少让家眷跟我一起走吧。”
“如果要带上您的家属,根本不可能走得脱。”
史思明妥协了,“那至少带上我的儿子吧。”
暗探犹豫了一会儿,从手指上摘下了一枚戒指递给了史思明,“好吧史将军,属下来安排,您戴好戒指之后,马上去东来客栈,那里有人会接应您。”
史思明来到了所谓的东来客栈,铺子早就已经打烊了,掌柜的瞥见了史思明手上的戒指之后,迅速地将其拉到后院,那里早就准备好了更换的衣服,是一套巡捕的服装。
乔装打扮之后,两个暗探一同化妆成巡捕,其中之一为队长,三人从客栈后门而出,趁着夜色往北城门而去。
之所以舍近求远,是因为东城门直通长安以外的地方里,离着叛军的势力范围最近,对于出入的人员的排查更加的仔细。
不过北门的排查仅仅是相对于东门来说松一点,他们远远地看了一眼就打算改成西门了。
其中一个暗探小声地骂道:“昨天还没有这么多人呢!”
“别抱怨了,抓紧时间,不然咱们杀掉的那些人被发现了之后,戒备上来了西门也走不了了。”另一个暗探说道。
陈玄礼和不良帅商量过了,监视的人四五个为一组,每三个时辰小组换一次岗,每半个时辰向总组长汇报一次情况,如果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回禀的话,那就说明监视的人出了问题了。
不良人这个组织,在唐朝就是一个特务机构,虽然没有后世的锦衣卫那么夸张,但其职能都差不多,不良帅则是这群人的头头,对于京城非明面的治安问题,有着独到的方法。
监视史思明的人没有按时回来,消息报到不良帅这里的时候,他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边让手下的人通知城门官员,有通行令牌的也不得出城,一边派了大量的人维护了史思明的府邸,自己亲自去找了陈玄礼,请求禁军的帮助。
陈玄礼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也是大为吃惊,立刻跟不良帅动身前往搜查。
“陈大人,不要着急,现在离出事还不到一个时辰,史思明他绝对没有逃出多远,一定还在长安城中。
陈玄礼眉头紧皱,“虽说长安城受过安禄山的蹂躏,有的留下的钩子很正常,但这些钩子的能量未免也太大了吧?不但可以刺杀陛下,还敢在加强防卫之后,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带着罪犯出逃,岂有此理!”
不良帅道:“确实没想到会这样,对史思明的监视还是松懈了,现在亡羊补牢,陈大人您觉得史思明会向哪个城门出逃?”
陈玄礼身经百战,见得多了,立马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不会是东门,东门那里有重兵把守,南门应该也不会,南边的局势稳定,他们逃到了那边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地方官员发现端倪,替我们抓回来。”
“那就只有可能是北城门了,西城门去安禄山的势力范围太远了,他们不可能绕这么大的圈子,距离拉开这么远,出错的概率就会很大。”
陈玄礼摇了摇头,“不能这么笃定,如今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他们的意图。北城门虽然没有东城门防守严密,但昨日就换了通行的路引,加派了人手,我估计他们会反其道而行之,从西城门出,绕到北城门,这样就可以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了。”
不良帅听后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要是他们真的走西门,或许还真有可能让他们逃脱了!我……我虽然下令让各个城门停止进出,但消息传到西门的时间恐怕就迟了。”
陈玄礼点了点头,“不良帅你不要慌,这件事情也不是无法挽回,既然他们打算反其道而行之,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来个出其不意。”
“陈大人,您说,怎么个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