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飞龙走虎势乾坤,舞凤旋龟镇魄魂。 四斗五方旗乱动,英雄好汉莽昆仑。 金番立意思高远,地曲天穹阵法门 支地干天旌蔽日,南朝北国巨鲸吞。 话说耶律玉珍、花荣、燕青、朱仝四个引军马回转要走,只听身后一声闷响。回头看时,却是城上金兵割断了杨雄绳索。那杨雄正从城头上跌落。四个见状,耶律玉珍立刻策马回身去救杨雄;花荣弯弓搭箭一连射翻几个城头上士卒;燕青和朱仝催马向前接应耶律玉珍。城头上众人见状,纷纷退避,不敢探头。耶律玉珍赶到近前,伸手一把抓住杨雄衣衫,用力一提,将他拉至自己马上。此时,金兵已在城头重新集结,乱箭射将下来。耶律玉珍大喝一声:“快走!”众人急忙调转马头。众人疾走,花荣自引弓箭手在对射断后,不期被流矢射中软肋,因此不敢逗留,一路败走去了。 众人回来宋江处报说备细,耶律玉珍道:“小将失职,教他识破计谋,却把杨雄将军做质,如今摔坏了将军,罪该万死。”宋江闻言,忙引神医来看视杨雄。转过民房,入内看了,一盏灯、一张桌、一把椅、一张床,床上躺着杨雄。众人再仔细看了,就见杨雄双眼闭合、唇紫口紧、七窍淤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神医仔细看视,只是连连摆头叹气。宋江见状,已知凶多吉少,问道:“不知何法治愈?”安道全道:“我看杨兄七窍流血,五脏俱碎,已然药石无医。”宋江听闻此言,心中悲痛万分,众兄弟也皆面露哀伤之色。安道全又看治了花荣,只是外伤,一治便可。只是杨雄如此无奈,捱不过半日,死在床榻之上。有一首《别怨》叹道: 双臂雕飞。玉青浓、寒色侵衣。斗争厮杀处,翻成别怨不胜悲。更与繁星沐月池。 水浒皆兄弟,勤来了、抖擞旌旗。如何见得,阴阳相别离时。纵天空坠落,如烂醉、奔东西。 宋江见杨雄死了,着令手下军人把尸首烧化,痛哭了一场。卢俊义等看了,心中也是纳闷,思量为兄弟报仇。更有耶律玉珍频频请罪。宋江道:“此事权不赖你,全教黄蝈严天那厮歹毒,如此天地大仇,安能不报?”于是点起大兵,来打兴中府。早有探马来报大金郎主:“宋江驱大军来打本州,据此不到一日路程。”郎主问王伯龙道:“大阵练就如何?”王伯龙道:“上下有序,进退有度。可与宋江一战!”郎主大喜道:“好。那便领全军出城,与宋江一决雌雄!”说罢,起全军上下,共十九万大军,出城来与宋江对垒。看看半日之内,先到神水县,有陆川引路。过县城,来至一处旷野,地名乌梅陇,北面是大灵河,南面是和龙山,西面是建州地界,东面是兴中府地界。郎主自做銮驾,左右旗帜高悬,命王伯龙把部下军官周回列成阵势,却将三百亲兵列在中军,摇旗呐喊,擂鼓鸣金,只等宋江到来。 却说宋江引领麾下全部人马到来,约莫十二三万之上。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两军中吹动画角,发起擂鼓。宋江带一众,都到阵前,把马勒住。宋江远远望见金国銮驾在彼,心道:“那国郎主在彼,我亲自给他下马威,看他怎地?”于是掣锟铻宝剑在手,跃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出阵,厉声高叫:“金贼阵里纳命的出来!”郎主自在座驾上,头戴冲天唐巾,身穿九龙黄袍,腰系蓝田玉带,足穿朱履朝靴。銮驾两边,金童玉女执简捧圭。龙车前后,金盔黄甲护驾天兵。正是:一扫乾坤诸般将,万象森罗多少兵。有诗为证: 金朝銮驾正猖狂,妄想贪心做帝王。 天意岂能人力胜,枉将生命苦相戕。 当时大金郎主抬眸看了,见宋江端正身姿,虎狼神态。说道:“此人便是宋江么?”一旁完颜杲道:“正是此人。”郎主道:“看看老朽之年,如何意气风发?再看他胯下马匹,怎恁地熟悉?”完颜杲道:“正是当年我大金王子完颜直礼海胯下神驹,不时被盗,早在宋江坐下。”郎主闻言大怒道:“岂有此理?”于是教完颜杲出阵详谈。完颜杲把马一纵,引着三十余个军官,都出到门旗下,勒住马,指着宋江骂道:“你这伙不知死的贼寇,怎敢直犯俺郎主万岁!想你胯下照夜玉狮子宝马,乃是我大国王子座驾,如今用了不法手段却在你处。目下遇着正主,还不还来?”宋江喝道:“你等祸国殃民,正要打杀你等,为我国家、兄弟、百姓报仇雪恨,方是愿足!却叫俺还你马匹,若有胆量,不妨你亲自来取!”完颜杲大怒,回头问道:“谁人出马先捉此贼去?”金兵队里转出一个牙将,也不报姓名,拍马轮刀竟出阵前,来杀宋江。宋江身后王贵见了,挺丈八蛇矛径奔那牙将。两个战不到十合,那金国牙将被王贵心窝里一蛇矛刺着,翻筋斗攧下马去。完颜杲见了大惊,道:“再有谁人出马报仇?”军官队里又转出一个裨将,正是这人生死兄弟,使一条长枪,骑一匹黄骠马,銮铃响,珂佩鸣,早出到阵前,四只马蹄荡起征尘,直奔王贵。却有彭玘见了,大叫:“你且稍歇,看我立斩此贼。”王贵勒住马,收了丈八蛇矛,让彭玘来战。彭玘舞着三尖两刃刀,两个约斗十合之上,彭玘放个门户,让他枪搠进来,彭玘驱刀左转右转,却把枪头纠缠住,顺势一挥,将枪丢了,那裨将见失了枪,回马便走,彭玘见准,放下刀,抽弓搭箭,把那人天灵连同头盔一并射穿,死于马下,那匹马跑回本阵去了。两阵军相对,齐呐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