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岭外瘴魂多不反,冢中枯骨亦加刑。 更无人敢扶公议,直待天为现慧星。 话说完颜杲亲临,与宋江问话。见宋江在彼,哈哈大笑道:“你这一般都是南国水洼草寇,你那皇帝不明不察,轻信你等,无端做了大官,却不安分守己,守把自家一亩三分地。看看今日好生无礼,侵我疆土,杀我士卒。本帅今日特来,就这里取你性命!”宋江闻言,怒目而视,骂道:“你这金贼,倒反天罡,侵扰我国土在前,杀我百姓在后,如今却反来诬陷我等天兵,天理难容!我等替天行道,何错之有?”完颜杲气得哇哇大叫,挥舞手中宝剑,骂道:“宋江小儿,敢与我单挑么?”言毕,直取宋江。宋江见他用剑,自觉能敌,也抽宝剑在手,放马而来。两个大战七八合,宋江哪里抵得过?当即回马便走。只见本阵闪出一员大将,乃是美髯公朱仝,手提朴刀上前迎战,就来抵住完颜杲。两人短兵相接,大战十数回合,不分胜负。完颜杲只觉剑短,不能取胜,喝道:“且慢,教我回去换了兵器再来!”朱仝道:“你且去换,怕你不是好汉!”完颜杲拍马回归本阵,不多时,换乘一匹高头大马,手持丈八蛇矛再次冲来。朱仝见状,也不畏惧,挺刀相迎。二人你来我往,又战了五十余合,依然难分高下。两边士兵看得呆了,宋江便道:“擂鼓助威!”这才纷纷呐喊擂鼓。 朱仝听得鼓响,卖个破绽,引完颜杲来攻。完颜杲果然中计,全力刺出一矛,朱仝侧身躲过,顺势一刀砍向完颜杲坐下马腿。完颜杲扯住缰绳,那马受惊,先是人立而起,后侧仰倒地,将完颜杲摔下马来。朱仝见状,立刻策马上前,正要一刀结果完颜杲性命。说时迟,那时快。金兵中射出一支冷箭,正中朱仝手臂。朱仝手臂一麻,手中朴刀跌落,因此不敢恋战,回马便走。左右金兵抢将上来,救回完颜杲,大军呼啦啦似潮退一般都走。 朱仝回本阵道:“不知哪个放的冷箭,叫俺失手。”众人不解,有燕青精明细致,望见了道:“却是一员女将射箭伤了朱仝兄长。”宋江见朱仝受伤,赶忙派人送往安道全处医治。宋江要为朱仝报一箭之仇,点起大军要追完颜杲。吴用说道:“小弟愚意,不可贸然追击,以免中了埋伏。”宋江沉思片刻,觉得军师说得有理,便道:“既如此,依照前计,于明日攻城。”于是下令全军回营休整。 再说完颜杲被救回大定府,在银安殿坐下,问道:“不知哪个放箭,射伤敌将?”正有中军都管出列报说:“正是中军守备牙将,原辽东丹王突欲七世孙。父名耶律聿鲁,征辽时被俘,后投效我大金,征宋时死于西军。遗女后由聿鲁之族兄兴平军节度使德元抚养。及长成二八,弓马娴熟,武艺颇高,更善一家独门兵器,名曰钩镶。历来颇有战功,因此提拔女将,名唤耶律玉珍,此次随军出征,旨在为国立功,为父报仇。”完颜杲听罢,唤其上殿,于殿前赏赐。耶律玉珍自卸甲上殿,到底怎生样貌?但见: 红罗飞凤,绣带盘河。一柳蜂腰动春山,更现得海棠醉日;两杨蝶肩拂秋波,越觉得梨花带雨。娇姿婀娜,慵拈针指好持缰;玉体青葱,懒傍妆台方舞剑。脸似朝霞,羞答答通名问姓;肌如瑞雪,娇怯怯夺利争名。漫道佳人多猛烈,只因祖传将军令。 完颜杲见耶律玉珍貌美如花,心中大喜,有意认作义女,便道:“闻言你武艺不差,就在殿上展示,若真个不差,我自认你做个女儿如何?”耶律玉珍闻言,当即谢恩。自去换了一身武将装备,持军器上殿,就把军器舞动。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真个将军孝子贤孙。有诗为证: 白甲青袍配白身,银盔细剑匹银臣。 钩镶乱舞金台下,耶律高名唤玉珍。 众人看罢,都来喝彩。完颜杲哈哈大笑,连声称赞,当下便收耶律玉珍为义女,并赐她许多珍奇。耶律玉珍感激涕零,发誓要为义父完颜杲效力,鞠躬尽瘁。次日五更时分,早有探马来报:“宋江驱大军来打城子。”完颜杲大喜道:“这人果然草寇思量,中我的计了。”耶律玉珍本要为父报仇,当下主动请缨道:“我愿率部杀退宋江一伙。”完颜杲道:“女儿不知计议,我等故意诈败,若取胜了,便不是计策,且退下。”耶律玉珍只得无言。完颜杲道:“众军守备城池,不得擅自出战,有误者,格杀勿论。”于是大军守住城池,都不出阵。 且说宋江大军围住城池,命前军卢俊义攻打南门,左军徐进攻打西门,右军张万仙攻打南门,独留下北门,此乃兵法云:“围师必阙。”之计。大军鏖战一日,宋江见金兵不出战,又一日夜攻城不下,心中疑惑,便派时迁进城打探消息。时迁自是翻墙越户的高手,趁夜入城探了一遭,回来说:“金兵守城,只待朝廷大军。”宋江闻言,愈发焦急,叹道:“他大军若到时,我等不得此城,便无立足之地。”于是下令加紧攻城。一连二三日,日夜连番攻城,金兵坚守不出,大城攻取不下,宋江焦躁不安。至第四日,宋江在大帐哀叹,苦苦寻不得法。当时吴用前来献计道:“可散布谣言,说我等惧怕金国郎主亲临,自退兵去,假装遁走,诱使金兵出城追击。而后埋伏门口,占住城门,此城唾手可得。”宋江认理,依计行事,遣孙新、乐和两个散发告示,教杨雄、石秀、燕青、李逵埋伏门口,只等金兵出城,就来占住城门。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