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狡狯遭折挫,聪明得便宜。 损人终有报,倚势必遭危。 良善为身福,刚强是祸基。 直饶豪杰勇,难犯万仙威。 话说张先要打马家堡,三个好汉都愿请战,张先便抓阄决定,忽一人道:“却是我去!”众人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净街罗周地祖。张先道:“既是兄弟去,要带多少人马?”周地祖道:“他那里兵马不过百八十人,我只需带兵三百,便可扫荡村堡。”张先应允。周地祖当即点起兵马,都下山来,杀奔马家堡而去。 只说那堡中早有小厮来报说:“主人,那桃花山下一批人马,约么三五百人,都望马家堡来,已不到十里远近。”那堡主闻言大惊,忙纠结人群,都到堂前论事。这堡主唤作马百良,三十岁上下年纪,自幼习得弓马娴熟,自老父过世之后掌管此地,已有五六载,虽不说横霸乡里,只一点便是收敛非官府的苛捐杂税,只为自家养了宝马。马百良道:“今日召集诸位,只为击退桃花山土匪。”只见坐下有四条好汉,一个唤作铁头豹何钟;一个唤作雪爪豹吕袆;一个唤作花斑豹施环;一个唤作卷尾豹张桧。这四人乃是马百良重金请来的教头,合称马家四豹,各有武艺。另有一人唤作快马一鞭陈毕,却是堡主请来调养宝马的。陈毕惯会马术,亦会养马,有诗赞道: 英雄响贯大名府,好汉凭驹任自遥。 快马一鞭飞体去,持缰陈毕最高超。 坐下有何钟道:“堡主勿忧,自我四人到此做教头以来,日夜打熬筋骨,手下农士都使得兵器,也已经深挖沟堑,广布鹿角。他若来时定叫他有来无回。”马百良大喜道:“一切都托付四位教头了。”又教四人整顿兵马,备齐滚木礌石。四人领命去了。唯有陈毕道:“我看这一伙人来势汹汹,只恐不肯善罢甘休,届时如何是好?”马百良道:“不知先生有何见教?”陈毕道:“不妨通知就近官府,请兵来救?”马百良道:“这里县衙老太爷是个不见粮草不动身的马,我不给他好处,他如何勾得来救我?”陈毕要劝,马百良只爱惜自家钱财,便道:“休说,若我与四个教头抵敌不过,那时再请军营救不迟。”不待陈毕答话,便又道:“陈先生只需看顾我家那匹宝马便好,带兵打仗,先生自不晓得,不必参与。”说了,留下陈毕,自顾自转入屏风去了。陈毕孤立大堂,心中暗忖道:“我看马家命数已尽,需再寻他处落脚最好,只是可惜宝马要落入土匪之手。”思罢,便来照看宝马,不必絮繁。 再说周地祖到马家堡外五七里远近,有小校道:“不妨在此安营扎寨,好与马家打熬。”周地祖道:“不可,我此次下山,是要涨我山寨威风的,岂不闻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等应趁着下山的势头,一举荡平马家堡。”众喽啰听得在理,也不多说。周地祖便麾军直进,一发打到马家堡墙下。只见马家堡地势平坦,四周没有山丘,后面却有一条凉水河,乃是淄河支流。一眼望去,尽是草地,树木稀少,无处藏兵。周地祖挺枪骤马来到门前,喊声:“里面的人听真,俺乃是桃花山好汉净街锣周地祖!特到你马家堡上借粮,你等若是识相的,就把粮草送出来,也免遭血光之灾;若不识相的,待我打破堡防,定杀一个尸山血海!”墙上小厮听了,忙报堡主马百良知道。马百良早与四个教头准备妥当,五个人各穿披挂,手持武器,骑了好马。引一百余精锐出堡来,摆开阵势。就见当中一人,正是堡主马百良,打扮如何?但见: 头绾一朵镶金戴银紫棠花;身穿一领铁片青鳞厚布甲;手搦一条黑缨带钩点钢枪;足踏一双熊皮五缝皂底靴;胯下一匹千里烟云七香驹。 再看那宝马,头至尾长丈二,蹄至背高八尺。赤足愤地扬征尘,摇头乱舞烟云鬃。果然神驹,真个宝马。却有诗赞那马道: 神驹双眼泛虹霓,体健青鬃踏绛蹄。 悦耳嘶鸣真宝马,翻山越岭渡清溪。 那马百良出马道:“兀那厮桃花山的贼寇,怎敢到我的地盘撒野?道你却不知爷爷的厉害,今儿便教你认得爷爷!”批马来斗周地祖。周地祖也不惧他,叫小的们敲锣打鼓,壮足威武,挺枪来斗马百良。两个在垓心斗作一处,约么十五六合,马百良枪法渐乱。原来马百良虽有武艺傍身,不过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怎比得周地祖这番厮杀汉?因此渐渐不支。本阵里何钟见马百良不敌,便要逞能,舞朴刀出马来助阵。周地祖见两个人来,自知不敌,便卖个破绽,回马便走。何钟驱马来至马百良跟前,道:“堡主且暂歇了,教我拿个头功。”马百良自回本阵去了。何钟一人一马一朴刀,立在垓心,大笑道:“兀那厮甚破锣的头领,敢来一斗么?”周地祖闻言大怒道:“教你知道我如何唤作净街锣!”说了,又教小喽啰敲锣打鼓,再度出马。两个刀枪并举,斗作一团。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