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客栈”在三岔路口已经营了十几年。掌柜白杜撰在这一带颇具名声,不过这名声却有些复杂,当地人送他外号“变色龙”。 这家客栈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前后百余里都不见其他客栈的影子,因此生意一直很是兴旺。刚开始的时候,白杜撰秉持着诚信经营的理念,对待顾客一视同仁,口碑极佳,在附近乡邻间广受赞誉,名声赫赫。 来这儿住店的,大多是新顾客,他们只是途经此地,歇歇脚后第二天便又匆忙赶路。而经常来往的客商却很少在此停留。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杜撰的心渐渐变了,邪念在他心中滋生。 他安排店小二对顾客区别对待。遇到那些经常来往的客商,店小二便点头哈腰,给出的价格也十分公道。可要是面对那些面生的顾客,价格就虚高得离谱,简直是狠宰一通。 此地位置偏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可谓是山高皇帝远。那些被宰的宾客们虽然满心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只是住一晚,总不能露宿荒野,也只能忍气吞声。 任何生意一旦形成垄断,利润往往十分丰厚,定价权完全掌握在垄断者手中。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一般人也只能被迫接受。就像在这客栈,宾客们要么选择忍气吞声将就一晚,要么就只能在荒野中过夜。 白杜撰把这个度把握得恰到好处,他左右逢源,自以为生财有道。将客人分成三六九等,对生客熟客区别对待,这样不但能获取丰厚的利润,还能保证生意细水长流。 他这种做法,让那些偶尔来一次的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而让经常来的客人住得舒适、吃得满意,感觉价格又公道实惠。 天生涉世未深,没出过门,也没住过客栈,对价格没什么概念,自然不清楚这些门道。只是他偶然间看到掌柜的做假牛肉,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黑心的掌柜。 天生悄悄地布下结界,这结界神奇无比,结界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惊天动地的声响,结界外没有功法的人既听不到,也看不到,就像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 夜深人静之时,白杜撰在后厨仔细查看了一番后,便想回去休息会儿。他快步走着,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砰…”突然,一声闷响。 “哎吆我类娘唉…”白杜撰惨叫起来,赶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脑瓜,只见他额头上瞬间鼓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那疼痛钻心,他疼得赶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双脚还不停地蹦跶着,那模样狼狈极了。 好大一会儿,白杜撰才缓过劲儿来。他看了一下正前方,虽然此时是三更天,但还是能勉强看出前面并没有什么障碍物。 “没有撞墙啊,怎么会碰头呢…”白杜撰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向前方摸索着,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 忽然,他摸到了一个非常坚硬的东西,冰冷异常。白杜撰顾不得疼痛,瞪大了眼睛定眼看去,可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只有空气。 “奇了怪了,这好似铜墙铁壁,可明明什么都没有啊,空气都这么硬吗…”白杜撰一脸的狐疑,满脸困惑地自言自语。 说完,他又一拳砸向面前的空气。 “哎吆…”白杜撰再次惨叫,他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使劲地上下甩着,试图缓解疼痛。过了会儿,他又松开捂着额头的手去捂另一只手,然后又去捂着额头,整个人鬼哭狼嚎,上窜下跳,那滑稽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白杜撰一边嚎叫着,一边慌乱地四处张望。 “真是怪事…”许久,白杜撰才稍微缓过来,他转身向背后走去。 “砰…”又是一声,只见他额头上又起了一个大包。 “他妈的真倒霉…”白杜撰捂着额头,向右走去。 “砰…”又是一声脆响。 这个时候的白杜撰彻底慌了神,赶忙向左走去。这次他学乖了,先伸出手摸了一下,却发现面前的空气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坚硬。 白杜撰不甘心,顺着天生布置的结界转了一圈,每走一步不是撞到头就是碰到壁,他彻底慌了,嘴里念叨着:“我的妈耶,鬼打墙…” 白杜撰感觉四周凉飕飕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他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原地转圈,四处碰壁,头破血流。 忽然之间,他头脑里一片空白,内心被恐惧填满,什么赚钱啊、获利啊这些念头全都没了,此时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心里好像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地扑通扑通乱跳,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白杜撰害怕极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他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黑暗仿佛化作了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要将他吞噬。 他的双腿发软,眼前突然浮现出蜈蚣精狰狞的样子,那蜈蚣精冲着他张牙舞爪,狞笑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白杜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不知所措,完全没了往日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