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倔脾气突然上来了,从前在太子东宫忍气吞声,受福王和郑妃欺负也就罢了,现在老爹坐了皇位,为什么还要夹着尾巴? "不就是潞王府的一群狗奴婢吗?凭什么让我避他?" 此言一出,店家的脸色倏地由青转白,抱住朱由校往里推,苦苦哀求道:"大爷,发发慈悲吧,小人一家老小还要活命呢……" 暗堂的门刚刚关上,几声沉闷的脚步就踏上了楼。 朱由校站在门里,趴在门缝里往外瞅,却什么也瞅不见,只听见潞府恶奴一声高过一声的怒骂声和酒家低三下四的乞求声。 "狗才,租子什么时候交?" "爷,上月不是刚交了吗?" "放你娘的屁,你上月吃了饭,这月就不吃了吗?" "爷,小的交的可是年租……" "少废话,老子收的是下年的年租!" "小的交的就是下年的年租啊!" "狗娘养的,话真多!与我打!" 摔桌子砸椅子的声音响起,噼噼啪啪的打耳光的声音响起。 "哎哟哟,爷爷饶命………" "哎哟哟,爷爷饶命………" 店家的叫声凄苦而绝望,朱由校听在耳中不是滋味,朱由检捏着朱由校的衣角,高迎祥握紧了拳头,瞿式耜面色如铁,王徵不住地摇头。 潞王朱翊镠是万历帝同母弟,因为有李太后的宠溺,一生飞扬跋扈,任性妄为。 万历四十二年,朱翊镠死了,朱常淓袭爵。 潞王就藩卫辉二十六年,可把小小的卫辉糟塌糊涂了,强占民田,强占民女,不可胜数。 潞王有个癖好,听说哪有新婚女子,就要掳来强占初夜,三日后方放回。 卫辉人为之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潞王胡作非为,潞王府的人也狐假虎威,他们私设公堂,滥用私刑,活钉棺中,曲死,套死,折胫,断脰,花样百出,卫辉人称之为"小诏狱",人人为之胆寒战栗。 外面的喊声突然停了,冷不防"嘭"地一声,暗堂的门被踹开了。 朱由校站得离门最近,差点着了一脚。 一个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汉子站在面前,扬起手中鞭子就要打。 朱由校吓得连连后退。 那大汉伸手去抓朱由校,口中骂骂咧咧的,"好啊,这里还藏着一伙子小毛贼,抓起来!" 高迎祥挺身而出,扬手就给了汉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大汉被打懵了圈,"这是哪来的野种?敢打老子!来人啦!" 呼啦一下冲进来十几个恶奴,人人手中操着三尺来长的棒子,叽哩呱啦乱叫。 高迎祥回头看了一眼瞿式耜,只见瞿式耜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 朱由校叫道:"迎祥,揍他!" 高迎祥得了令,反手夺过一根棒子,"嘭"地一下,面前一个家伙脑袋开了花。 "废物!"大汉气得狂叫,猛扑了过来。 高迎祥敏捷地一闪,轻轻避开了。 大汉扑了个空,后脑勺挨了一棒子,脑袋顿时木木的,像塞了一团棉花。 他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什么人?" 高迎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出来吓死你,不想死就滚!" 众恶奴见状,纷纷围拢上来。 高迎祥毫无惧色,展转腾挪,声东击西,打得众恶奴落花流水。 不一会儿,地上便躺满了哀嚎的恶奴。 朱由校拍着手大笑:"痛快!痛快!" 那大汉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朱由校又大叫:"迎祥,抓住他!" 高迎祥一把揪住那汉子衣领,摁在地上。 “放开我!你可知我是谁?”大汉叫的声音挺大,心里却怯了。 “我管你是谁!”高迎祥怒目圆睁,一拳打向眉心,眼珠子快迸出来了;一拳打向鼻子,鼻子歪了;一拳打向嘴巴,门牙掉了。 那汉子被高迎祥骑在胯下,竭力挣扎,身子扭成了一根麻花,却怎么也逃不掉。 店家慌忙跑了进来,只见潞府的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吓得哇哇大哭: "天啦!我这是上辈子造了啥孽呀!完了!全完了!" 大汉趁高迎祥不备,从胯下挣脱出来,在一伙恶奴搀扶下落荒而逃。 临下楼的时候,还冲高迎祥恶狠狠骂道:"狗娘养的,你给老子等着,要是让你活着离开卫辉,老子跟你姓。" 高迎祥挥挥手,轻蔑地一笑,"快去搬救兵,别让你大等太久了。" 大汉气急败坏跑回潞王府,王府长史一见,禁不住大惊失色,问道: "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一个陕西蛮子!" "啧啧啧,你可真给河南人长脸,人家一个陕西蛮子把你们打成这样了!来人啦,操家伙!"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千余名全副武装的王府护卫将小小的醉仙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潞王府的刘黑子被打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卫辉府的各个县各个乡各个里。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