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祁钰,面色苍白,胸前一片血腥,他强撑着从胸口处摸出一瓶金疮药,洒在伤口之上。 然后使劲撕下衣襟下摆,往自己胸前缠了一圈又一圈,忙完这一切,他终于脱力昏了过去。 而钟宁,也在看到梦中这一幕之时,猛然睁开眼睛。 “来人,来人.......”钟宁大声喊道,不多时素心凉心几人匆匆进殿,焦急地冲了过来,“殿下,怎么了?” “去,快派人去查看一下,祁主司回来了没有?”钟宁沉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担忧。 两人称是,赶紧下去安排。 钟宁则半倚在床榻之上,双目失神。 自从修行武功以来,她很少做梦。 尤其是像昨天夜里那般,清晰到几乎为真的梦。 如果那人真的是祁钰.... 钟宁此时觉得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恼火于祁钰居然敢私自出手,尤其还是对方平。 如果他真的听到自己谈话,他应该明白,方平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要方平他们几个还在,她就还能保持清醒,不会被这里的规矩制度给同化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方平不止是她的亲人,更是她的心理寄托。 虽然他有时候不正经,可她知道,那是因为方平他没有安全感....... 所以她从不计较。 他和陆行州张宛婷他们不一样。 张宛婷有家族庇护,陆行州有武功,有才华,他们完全有能力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可方平不一样,他没有绝世武功,又多次险遭暗杀。 其中也有因为钟宁的原因才引来灾祸。 所以,她才会多照顾着些! 这是一种愧疚,或是一种弥补。 估计方平也有这种忧虑,错误地将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认定成了男女之情。 她一向都是把方平当亲弟弟看待的。 可祁钰居然想杀他! 另一方面,她又有些心疼和难过,心疼他受了重伤,难过他居然如此对待自己。 他会对方平动手,又何尝不是因为想要孤立自己? 她对他不好吗? 是,没有给他名分,可明明是他自己先主动的。 如果他还在乎自己,又为什么会对方平出手? 他难道不知道,方平是她的同伴,是她视为手足的兄弟吗? 钟宁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仰头,泪意瞬间涌起,沁湿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将所有泪意给咽了回去。 她不能哭,她要找祁钰问个清楚。 如果祁钰当真因为得知他们的身份,想要分批除掉她和方平,她也绝不能心慈手软。 如今这大雍,没人能伤得了她。 这几个穿越者,无论哪一个,都是她的同胞和亲人,是她在这个时代的心理寄托,谁也不许伤害他们。 祁钰也不行。 起床,洗漱,用餐。 今日照例是粳米粥配蒸虾饺,和小笼包,外加两碟清脆小菜。 “小方大人如何了?”钟宁就势坐到餐桌前,随口问道。 素心将粥盛好,放到钟宁面前,随即后退一步,回道:“方才护卫来报,小方大人似乎还未苏醒.......” 额........ 钟宁有些尴尬了。 难道是她下手太重? “那让人守着,再等一个时辰,如果还不醒,让御医过去看看......” “是.......” “对了....”钟宁突然想起,她府上其实还有一个人,之前喂了忠心丹之后,便一直没有去看。 “李元澈呢?” 素心站在一旁布菜,用公筷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钟宁面前的碟子里,轻声道:“说起李公子,还有一桩事要向殿下汇报......” “慕容兰是不是来过了?”钟宁咽下一口梗米粥,继而问道,她可从来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这是在她家,她想怎么样都行。 “殿下聪慧无双,奴婢佩服.....”素心微微福了一礼,这才接着道:“安乐郡主确实递了帖子,想要上门来拜访!” “给她回话,让她下午再过来......” “是.......” 吃过朝食,钟宁去了李元澈被关押的院子。 为什么说关押? 因为担心他意志力太高,不服从忠心丹的管制。 好歹也是个男主,不能与寻常人一般对待。 然而,当钟宁走进院子中,李元澈正在院子里舞剑,见到钟宁过来,他沉默片刻,随即上前来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在此地醒来之后,从前的记忆还在,只是似乎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不是钟宁救治,他活不到现在。 李元澈眸色复杂地看着钟宁,明明当初在宫宴之上,他还看不上这一位来自民间的小公主。 可如今,却要以对方马首是瞻。 他倒是想反抗,只是反抗的意识一出现,整个人便瞬间如针扎倒刺一般,让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