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宁远亭厉声喝道,“往日老夫教你的规矩,竟全都忘了不成?” 那小厮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到底何事?还不赶紧报来?” “启禀老爷,方才收到咱们家在清河县分支的掌柜来信,前天夜里清河崔氏满门被灭....次日清晨方见整个崔府,血流一地.......” “据传,当下整个清河县都炸了,都在议论这清河崔氏究竟惹了哪路神仙,竟然遭此灭顶之灾......” “掌柜的命人快马来报,这是信件......” 宁远亭听闻此言,瞬间腿软,险些瘫倒在地,他望着高举信件的小厮,哆哆嗦嗦道:“你刚刚,说什么?” “回老爷,清河崔氏,被人灭门......” 轰得一声。 宁元亭如遭雷霹,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身体不断颤抖,其他诸人也全都面露惊骇之色,那位崔氏掌柜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提起了报信人的衣领,怒喝道: “你胡说什么?我们清河崔氏传承千年,势力庞大,更有八品武者,与数位七品高手坐镇,怎会被人灭门?” “对...对.....”宁元亭突然高声道:“清河崔氏有八品武者坐镇,怎会为人所灭?那位燕先生呢?那几位七品高手呢?快说!” “回老爷,据官府查询,死者之中并无这几人,可见他们早已在危险来临之际,逃之夭夭!” “啊.....老夫不信.....”崔掌柜目眦欲裂,随即将小厮直接扔到地上,“老夫这就回清河,若是发现你小子敢撒谎欺骗老夫,老夫定要你偿命.....” 说罢,便急匆匆而去。 崔掌柜跑得飞快,不是因为急着要回清河县,而是急着逃命。 他早已从刚刚那个小厮的惊恐之中确定了清河崔氏满门被灭,这几位世家代表还沉浸在清河崔氏被灭的恐惧之中,还未曾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势必要拿自己开刀,以此来撇清与清河崔氏毫无关系。 毕竟,能弹手灭了整个清河崔氏的,便只有那一人。 他们不敢拿自己家族的命运去赌。 所以他要利用这段时间,赶紧逃跑。 不多时,堂中人已然从震惊中苏醒,宁远亭声音颤抖,仍是不敢置信道:“清河崔氏,千年世家,怎会如此......” “昭华公主,一定是昭华公主.....”其他几个世家皆断定道,宁远亭微微摇头,“诸位莫忘了,若清河崔氏是前日夜里被灭,可那一日,昭华公主正在京城.....” “她便是有通天手段,又如何能在当天夜里,跑到清河郡去杀人灭口,再及时赶回京城?” 李聪也被吓得胆战心惊,却仍是坚持道:“若不是她,还会是谁呢?” 是啊,不是她,还会是谁? 清河崔氏最近得罪的最大势力,正是此人! “诸位,我们假设,此事确为昭华公主所做....那接下来岂不是便要轮到我等世家么?”广元裴氏管家裴林突然开口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当即便收拾行李,先行回府,将此消息告知家族。 再请家族宗亲出出主意,他们要如何避免接下来可能要遭遇的大难。 ........ 时间过得飞快,没过几天便是除夕。 在这一天,钟宁作为镇国公主,需要进宫参加宫宴。 此次参加宫宴的,还有三品以上的朝臣。 因为芳园事件的牵连,不少大臣被降级惩处,故而今日宫宴之上清冷许多。 但这也不妨碍雍帝端着酒杯,赏着歌舞,塑造一个大雍盛世的恢宏假象! 雍帝确实挺高兴的。 自从与南诏开战以来,这国库里的钱是一天比一天少,钟宁带兵抄了安王府,又抄了几位涉事大臣,国库顿时丰盈了一半。 再加上阴瞑岭中所抄来的财宝,全都塞进了他的小私库中,如今他可是富得流油,心里也松快许多。 但他松快,底下朝臣可不松快。 因为此次芳园之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不小心犯到昭华公主手上,步了安王及其他几位大人的下场。 当然,忐忑的只有小部分官员,三品以上有七成来自世家,底气十足,便是不小心犯到钟宁手上,也有把握脱身。 这次事件虽然看着凶险,但在他们的推动下,自己家族涉及的几人都只是做了降职处理,没未波及根本。 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们对钟宁产生了一定的埋怨,甚至于八大世家联手之事,他们亦心知肚明。 只是看到钟宁竟然能够完好无缺,暗自将钟宁的分量又往上提了提。 或许他们也没想到,一个来自民间的小丫头,居然能在他们八大世家联手之下逃脱。 但,生死能逃脱,政治可不能。 他们早就听说,这位昭华公主有意推动改革,如果真要让她得逞,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