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中。 好好休息了一晚的钟宁终于养足精神,酒足饭饱之后针对近日京城中事进行询问。 素心如实汇报: “殿下,书铺之中售卖的新话本《薇娘》在民间引起了极大争议,现如今大家都知道诚阳伯府不要脸,为了夺人家产,故意求娶商户女。” “将人娶回家后又不好生对待,与官家之女李诚秀拉拦扯扯,暧昧不清。” “诚阳伯府的里子和面子全都失了个干净。” “最要紧的,是那徐氏终于出手了。” 钟宁捧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怎么回事?赶紧说说!” 素心见自家公主果然面生喜色,当即细细描绘道: “诚阳伯在一次坐马车出门时,大街上被一辆疾行的拉货板车所撞,马匹受惊,直接翻了车,将马车中诚阳伯与李家小姐一起给颠了出来。” “两人被马车颠出来之时,衣衫不整,可见光天化日之下在马车里便如此行事,当真是羞死人了。” “众人围着他们指指点点,诚阳伯气得面色羞红,好不容易两人站起,却又不知为何跌倒在地,诚阳伯正好将李家小姐压在身下。” “再然后,大街上突然一匹烈马冲了过来,直接踩到诚阳伯身上,生生将他一条大腿当场踩断,就连那里,也伤到了。” “诚阳伯府为此还特地求了御医,为诚阳伯诊治,御医断言,诚阳伯自此无法再行房,更无子嗣之可能。” “徐氏腹中那一个,将是他最后一个亲生血脉。” 素心说到这里,只觉口干舌燥,随即顺手接过了钟宁递过来的一杯清茶,谢过恩后,当即一饮而尽,这才又道: “风信秋容不是按殿下吩咐成立了暗阁吗?如今风信事忙,秋容负责此事,所以很快便查出,此事是徐家所为。” “只是做得极为隐蔽,也没人会怀疑到徐家身上,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商户之家,居然胆敢算计伯爵之府。” “现在好了,在诚阳伯出事之后,徐家便派了数十个护卫和嬷嬷丫环上门,亲自为徐氏腹中胎儿保驾护航。” “并将府中中馈拿捏在徐氏手中,便是徐氏有孕不便,也有她身边的嬷嬷在管。” 钟宁听到此处,好奇道:“那展老夫人会乐意?她可不是个好相与之人!” “殿下一语中的,那位老夫人哪里肯乐意,可他们诚阳伯府名声已经坏了,如今这府中财产又大多是徐氏嫁妆,她就是不乐意又能如何?” “而且,在确认诚阳伯废了之后,展老夫人没几天也瘫痪在床,想作妖都没机会。” “现如今,整个诚阳伯府都在徐氏掌控之下,便是那位李家小姐原本想进门,也被其家人强行送出了京城。” 钟宁噗嗤一笑,蓦然想起这位李小姐在寿宴之时,大声喊着:宁可嫁于贩夫走卒草草一生,也绝不入高门贵府为妾! 当时钟宁便看出她这副德行,就是想端着姿态,让诚阳伯府拿出诚意,最好能将徐氏贬妻为妾,求自己进门。 所以她才会开口断了她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与诚阳伯纠缠在了一起。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又是官家小姐,怎么就非得作死闹着要上赶着嫁一个已经成婚的落魄伯爷。 既想要名,又想要情,还想要地位和徐氏的嫁妆,这既要又要的样子,当真是令人无语。 “如此一来,只要徐氏生下孩子,那爵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钟宁道,“可前提是,她的孩子得是男孩。” 不是钟宁这话现实,这个时代归根到底还是男权社会。 想要继承爵位,就只能是男孩。 “殿下放心,早有御医过府给诚阳伯诊治之时,顺便也给徐氏把了脉,徐氏所怀,确为男胎。” “那便好!”钟宁松了一口气,徐氏也算是得偿所愿。 有娘家撑腰,派人上门护持,怎么都比一个空架子伯府要安全的多。 “府里呢?顾家公子伤势如何?”钟宁问道。 素心给钟宁添了碗新茶,这才笑着道:“殿下还记得顾公子呢?奴婢还以为您忘了......” 钟宁微微挑眉,这是有怨啊! 难不成这顾明哲魅力如此之大,竟把她这公主府的一众宫人芳心尽收了不成? “自从顾公子入府,每天都会派人来问殿下回来没有?奴婢听着都觉得有些可怜...” “期间顾夫人与顾小姐,还有平宁侯府张家公子来看望过,对于殿下将人撂在府中不管,颇有微词。” “顾夫人几次想要将人接回府,顾公子都推拒了,说是要等殿下回来,与殿下说分明之后再回。” 素心看着钟宁眼色,接着又道:“顾公子如今已经大好,能起身小走几步,但仍一心记挂殿下,盼着殿下回府,殿下,您难道不去看看?” “咳....”钟宁面色微红,此事确实不当妥当,但那又不是自己让他来的。 钟宁想起在猎场之时,顾明哲突然大胆示爱,公然向她撒娇要抱抱的样子,只觉得头大。 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这脸皮怎得变得如此之厚? “本宫去看看他....”钟宁从凤榻之上起身,察看了一番今日妆扮,一支白玉钗在头顶将青丝挽成一个髻,额边留了些许细丝,搭配着白玉耳坠,显得清新怡人。 嗯,身在府中,妆扮虽然简单,但不失雅致。 钟宁很满意,走出房门突然意识到,好好的,怎么突然检查起了妆扮来。 真是莫名其妙。 到了顾明哲目前所在的玉笙居,钟宁老远便看到,一个颀长的人影,站在玉笙居门口,遗世独立般,静静等待。 待她走近,只见那人眸中似有无限光彩,望着她的眼神中带着喜悦、思念,还有委屈。 钟宁莫名地的有些心虚,停在原地有些踌躇。 却见顾明哲面容苍白,却拖着病体快走两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嗯,铭轩所说果然不错,拥抱的滋味当真是极为美妙。 “哎.....”钟宁被人抱着,叹了一口气: “你住本宫的院子,还要吃本宫的豆腐,顾明哲,你当真是越来越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