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是白日,但已至午后。 南风馆大门紧锁,正是未营业之时。 钟宁默了一瞬,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忘了人家真正营业时间并不是这个时候。 正欲命车驾返回,却见一个身着半旧衣衫的中年妇人,突然冲了过来。 本以为她是冲着马车而来,可随即却是径直转弯,扑到了南风馆大门前,疯了一样的拍打着大门。 一边拍还一边哭道:“开门啊,开门啊,你们放了我弟弟,我求你们,放了我弟弟!” 南风馆大门纹丝未动。 那女子眼见拍得越加疯狂。 不多时,一个同样衣衫半旧的男子也冲了过来,拉起女子就要走: “你在这干什么?丢不丢人?我告诉你,周格已经被卖进去了,现在已经是这里的人,你别想着把他带回来,我丢不起那个人。” “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是我弟弟,那是我弟弟啊!”女子扑到男子身上又哭又挠,疯了一样的发泄着。 “啪”得一声,男子似乎忍无可忍,直接给了女子一个巴掌,而后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咱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不卖了他,咱们吃什么?难道全家饿死吗?” “我可以去工作,我可以去给人家浆洗衣服,我只求你把弟弟还给我,那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 女子被扇打在地上,捂着脸哭着回怼道。 “你醒醒吧!你唯一的亲人,难道老子不是你的亲人?孩子不是你的亲人,你眼里就只能看到你弟弟…….” “你不是,你不是…如果不是你去赌博,输光了家产,我们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女子猩红着眼睛怒吼道,“都是因为你,我弟弟才会被送进这种地方…….都是因为你….呜呜呜….” 听到这话,男子气焰似乎消弥了些,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那我也是没法子,总不能真让他们把我腿给砍了吧……” 声音越来越小,可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女子在挣扎中痛哭着不肯离开,非要把弟弟带回去。 可男子却更加不耐,面容上闪过一丝狠戾,眼看他紧握的铁拳,对着女人后脑就要袭了过来。 突然,一个小石子凌空而至,直接将他的手腕弹开,咔嚓一声,手骨错位,痛得男子一个趔趄,哭嚎在地。 女子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当场,本能地想要去扶男子,却见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几个女子。 为首的那一个,虽然看着穿着素净,可单是衣料就看出来价值不斐,虽是女子,却气势不凡,一看便知非寻常人家出身。 女子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当如何应对,却听上方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周格,”女子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当即跪在地上回话,“回贵人的话,他叫周格!” 周格? 这名字倒是不错。 “听你方才所言,你弟弟,是被你男人所卖?” “是,妾身家中原本家产颇丰,可自从男人沉迷赌博之后,便将家产一笔笔消耗在了赌坊之中,如今,已是家徒四壁,无可食之炊。” 女子声音越发愤怒慨,“这个男人,为了还清自己赌债,竟想出卖了妾身弟弟的想法,只因那赌坊幕后老板,与这南风馆老板是同一人。” “妾身白日里在外给人浆洗衣物,回来之时,弟弟已然被他们带走了,妾身本欲报官,可这人以孩子性命威胁,妾身无奈,只好出此下策。” “无论他们提什么要求都好,只要能换回弟弟,他是周家最后一根血脉,绝不能被带到这里。” “求贵人,伸以援手!” “妾身周意,愿誓死相报贵人!” 说罢,周意连连磕头,好似要表达诚心一般。 钟宁将她扶起,拍了拍她的衣衫,只见其虽为一介普通妇人,可爱护家人之心,实在坚毅。 若此事当真为逼良为娼,她出手也不合适,但是身为皇族,交待京都府一声,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誓死相报?那倒也不必。 “不知令尊是?”钟宁问道。 女子听到钟宁提起父亲,当即跪直了身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 一看便是大家小姐出身,受过专门教导。 “家父周玉宝,他早年行商,走南闯北,十多年前病故于家乡,只留我们姐弟二人,存活于世。” 周玉宝? 这名字,好生耳熟! 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钟宁微微皱眉,发动起自己的小脑筋仔细回忆。 终于,她蓦然想起,在几个月前,某个阴暗狭窄的地下室中,她曾得到一批意外之财。 而那批财宝主人,名叫周豪门。 其名下有一子一女,长女名唤周玉瑶,幼子名唤周玉宝。 嘶,钟宁倒吸一口凉气。 但还需再确定一番,钟宁又接着问道,“那令祖父的名讳可方便告知?” “祖父周豪门!”周意思索一番,这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