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为了能让大家少些伤亡,是该直接杀了杨盈才是。 但没关系,她已经试过了。 她这个炮灰杀不了,但祁钰这个男主可以杀。 就算祁钰不想杀,自己也可以想办法废了她。 只是吊着她一口气,死不死的也所谓。 等回到京城,那个杨盈势必会再度作妖,届时,她必然能够再找到机会。 少女沉思的眸子微阖,遮住了漫天星辰,沉溺在黑暗中,寻找独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初秋的风吹得正好,透过半开的车窗,可以看到少女沉静的睡颜,美得仿佛一幅画卷。 祁钰的咽喉不自然地滚动,随后转过头去,眼眸低垂,将自己的心思完美隐藏。 之前面对杨盈的失态,至今他仍未能找到答案。 但他心里明白,那是一种被外力牵引强制的错觉,在他对杨盈挥剑欲斩的时候,那种错觉,便已经荡然无存。 此时的他,面对众人而心如止水。 唯有见到钟宁,方起波澜。 马车在官道上继续前行,三天两夜之后,终于到达了京城。 钟宁简单梳洗过后,便随着祁钰入宫,被一路引领到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 恢宏的建筑,红墙里面的金碧辉煌,在她踏入的这一刻,便已经引起了未来历史的剧动。 若干年后,钟宁还是会记得这一刻。 那一天,她初入宫庭,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在这个架空朝代的史书中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臣,参见陛下!” “钟宁,见过陛下!” 钟宁随着祁钰一起跪在地上,对着上首身着金色龙袍的男子行礼问安。 空气中是良久的沉默。 坐于上方的皇帝仍在专心致志地批阅奏章,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刻意且明显的忽视,祁钰面无表情,似是早已习惯,可钟宁却暗暗皱眉。 她悄悄挪了挪跪姿,小声问道: “祁大人,陛下此刻忙于政务,要不咱们还是先退下,等陛下忙完了再行拜见!” 祁钰:…….. 祁钰看了她片刻,只见她那清澈的眸子中全是“我可是为了陛下好”的意味。 祁钰嘴唇微微抽搐,下意识便想要对着上开口请罪。 可还未等他开口,只见坐于上方龙座上的男人重重放下茶碗。 清磕的一声,殿中奴才瞬间跪倒一片。 钟宁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上方。 上方男人龙目微寒,妄图用周身帝王气势,压制住下方这个猖狂的小小女子。 祁钰素日来最为冷静不过的人,也在这一大一小两人的无声交锋中被惊得冷汗直流。 表情是如出一辙的相似,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祁钰轻咳一声,提醒道:“钟姑娘,莫要在陛下面前放肆!” 钟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上首冷眸微寒的男人。 随后直接站起身来,对着上方人拱手道:“陛下,你先忙,忙完了再通知我,我还有事,告辞!” 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开。 她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受气的。 在这给谁撂脸子呢? 祁钰傻眼了,当即一把将人拉住,急声劝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向陛下请罪?” “敢问祁大人,我犯了大雍哪条律法?” “你…”祁钰一时语塞,复又低声道,“冒犯龙威,死罪也!” “呵,龙威!”钟宁不由得冷笑,“这玩意儿要是有,西戎一个蛮夷小国,也不会就这么欺辱到他头上来了。” 祁钰:…….. 雍帝:…….. “放肆!”雍帝眸子冰寒,厉声喝道。 祁钰当即下跪请罪,“请陛下恕罪,钟姑娘自幼长于山野,不识天威,她不是故意的!” 说罢,祁钰深深拜了下去。 什么长于山野,不就是说她没教养吗? 钟宁白了他一眼,直接转身面向雍帝,挺直了身子,直视着那双即将喷火的眼睛: “你狗叫什么?你不是在忙吗?我改天再来给你请安不就行了?合着你的时间是时间,我的时间不是时间是吧?真给你脸了!” 祁钰:…….. 祁钰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整个人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姑奶奶,我求你了,你闭嘴吧!”祁钰从齿缝中咬出这几个字,再多说一句,只怕她脑袋都要不保。 雍帝也被钟宁突如其来的回怼,惊得瞳孔微缩。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钟宁的方向,口中嗫嚅着不知什么,胸口更是被气得不断起伏。 所有人都不敢再吭声,唯有祁钰又连磕了三个头,乞求道:“陛下恕罪,未能及时教其礼仪,是臣之过矣,臣愿代她受罚,万望陛下保重龙体!” 殿中清一色的奴才全都统一喊道:“请陛下保重龙体!” 雍帝深呼吸几下,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牙尖嘴利,朕还一句话没说,你倒是有十句等着朕!” “那你倒是说啊!” “你…….” 雍帝一时语塞,心堵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怀念。 好像这些事,曾发生过在他身上一般。 雍帝招了招手,说道:“近前来,让朕看看你!” 钟宁向前走了几步,距离雍帝差不多有两米远! 只见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袭金色龙袍,头戴金龙冠,皮肤白净,还长着一双桃花眼。 这是书中所描写的,关于女主杨盈前世看到皇帝的样貌。 文字在一刻有了具象显示。 虽然看着有个三四十岁,但这等相貌,一看便知他年轻时是何等的风流潇洒! 可不是风流潇洒嘛? 微服出巡,走到哪睡到哪,撩拨了一群盼郎归的痴情女子,他自己倒是潇洒了,那些女子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呸,始乱终弃的狗东西! 比金光善还下贱! 雍帝看着钟宁,却是觉得莫名眼熟。 青涩稚嫩的面庞之上,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 口如含珠,眉如墨画。 细长的远山眉波澜起伏。 像极了他记忆中那个曾经鲜活生动的女子。 “珍儿…….”雍帝望着钟宁情不自禁喃喃道。 不,不对,只有五分像珍儿。 另外五分,如果去掉那周身冷冽的气势之外,倒是更像他要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