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昭阳公主身子微颤,她的肖郎,难道真的遇难了么? 若非如此,为何他直到现在,仍不现身相见? “可知勇毅侯府的消息?”昭阳公主按下忧思,疲惫问道。 吕有谦微微起身,抬起眼,思忖片刻,这才小心翼翼道:“京城距离此地有些距离,具体情况尚且不知!” 虽然他也听说过昭阳公主与勇毅侯府世子肖誉之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此时昭阳公主突然提起勇毅侯府,想必也是想知道肖世子的下落。 昭阳公主身在丰城的消息,被吕有谦给压了下来。 只以密折的形式急送入京城。 不只是因为丰城竟有北狄密探出没,更多的原因,是当前局势不明,西戎王子与公主之间议亲在即,若是昭阳公主声名有损,对于国家安定不利。 百姓也只知道,这条街上发生命案,其余一概不知。 而当京城另一边,雍帝收到昭阳公主身在丰城,而勇毅侯府世子肖誉不知所踪的消息时,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搭在御案上,无意识的敲打着节奏,眼神在御案上的两封密奏来回穿梭。 一封是丰城县令吕有谦密奏昭阳公主的消息。 另一封则是大理寺卿赵无名密奏勇毅侯府私通北狄。 赵无名在奏折中言道,数日前他接到一封密信,信中直言勇毅侯曾暗地里私通北狄大将军宇文昊。 在过去的十年中,两人私交甚密,所谓的前线坚守,也不过是两人约定好的诺言罢了。 他日若北狄一切准备妥当,欲南下攻打大雍,勇毅侯必将身先士卒,打开城门,直逼京师! 就连勇毅侯世子诱惑昭阳公主私奔,也是得了勇毅侯授意,为的就是以昭阳公主为自己的投名状,向北狄皇帝耶律齐表达忠心! 并道雍帝名下仅此一女,视为珠宝,他日战场之上,若能以此女作为筹码,索要个三五城池不成问题。 密信中还言勇毅侯与宇文昊的私通信件,就藏在勇毅侯肖不凡的书房中。 告密者似乎对于勇毅侯府的一切极为熟悉。 他思索数日方决定密奏圣上,请圣上知悉! 雍帝原本是不愿意相信勇毅侯居然会私通北狄之事的,但正好在这封密奏之后,丰城县令的密奏同样呈上。 密奏中除了说明昭阳公主的情况之外,还提到了勇毅侯世子肖誉无故失踪,黑衣人突然出现,并身怀北狄令牌之事。 两封密奏结合在一起,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若钟宁在此,一定会知道,这事其实很明显,那封投向大理寺卿赵无名的密信,应该就是肖誉安排的后手! 他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对于抚养自己长大的勇毅侯便已处在对立面。 他有野心有抱负,从小深受北狄暗探洗脑,一心想要长大,回国夺回属于自己的皇子之位。 对于深扎前线,对北狄抱有极大威胁的勇毅侯一家。 正是他向自家那个从未见过面,只在信中沟通过的好父皇的投名状。 只有勇毅侯死,北线边境崩溃,父皇交给他的任务才能圆满完成! 他也才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突发意外。 他会被困在丰城,暂时无法脱身,只能静待时机。 原因无他,因为此时的北境前线突然泥石流发,且天降冻雨。 大雍通往北狄的线路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给搞得无法通行,单是要清理出来路线,便至少要半个月时间。 北狄皇帝派来接应的人过不来。 肖誉也过不去。 然后事情就卡在了这里。 雍帝龙眸微阖,捻着手上的七宝佛珠手串的动作越来越快,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 眸中寒光如利箭般射向那封奏折,声音冰冷如雪:“查!” 不多时,大理寺卿赵无名接到圣旨,随后点兵一千,直接包围勇毅侯府。 府中人数不多,仅有护卫侍女和一众女眷。 所有人在惊呼之中,被迫按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赵无名带着兵士一路冲进勇毅侯书房,进行翻查! 一刻钟后,赵无名带着翻查到的密信进宫! 随后,勇毅侯全府下狱! 忠勇将军程立入宫,并持圣旨,前往北境,全面接收兵马,召勇毅侯回京待罪! 目前北境陈列兵马十万,程立只带三千人马赶赴前线,心里也是十分慌乱。 但陛下说了,勇毅侯不会,也不敢轻易动手。 其一,是因为当前北境天灾并发,急需救援,程立带三千人马,救援物资紧随其后,若勇毅侯有反意,不肯回京,那救援也不必了。 哪怕是为了前线将士,他也不敢抗旨! 其二,因为另有三道圣旨分别发往距离北境前线不远的天水、韩城、榆城。 这三座城池各有五万兵马陈列。 对北境前线呈包围之势。 若北境有危,这三城主将可全力支援! 其三,勇毅侯的妻女皆在京师。 勇毅侯世子拐卖公主亦是事实。 如果他真觉得自己冤枉,那就回京自辩! 雍帝目光沉了沉,对着程立叮嘱道: “告诉肖不凡,朕给他机会自证清白,若不遵旨,便是默认罪行,后果自负!” 声音如同冰碴子一般,让程立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为勇毅侯默哀! 生了个叉烧儿子,连累了阖府安荣。 而此与同时,正在北境前线组织救援的勇毅侯,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爹,你怎么了?”肖琰看着自家老爹突如其来的异状,不禁问道。 勇毅侯肖不凡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总觉得你大哥似是出事了,心里不安得紧。” “大哥人中龙凤,文武双全,若非府中还需他坐镇,早就来前线战场立功。”肖琰提起大哥,一脸钦佩。 “大哥处事稳重,如何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爹,你多虑了!” “爹是担心,那混小子从小就喜欢昭阳,如今西戎王子求亲在即,还不知道你大哥会做出什么事来。” 勇毅侯这般说着,黝黑硬朗的面容之上,尽是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