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之意:“与你无关,你为何道歉。” 叶溪的视线看着桌面:“嫂嫂嫁到家里,颇多委屈,自然该道歉。” 何晴苦笑:“这些委屈,又不是因为你,不说了,可吃了东西?” 叶溪点点头:“吃过了。”她看看屋内的一片狼藉,无奈道,“屋里且叫她们收拾去,嫂嫂若是累了,便去我那儿休息吧。” 何晴思索几秒,坦然应下:“如此也好,烦请溪儿带路。” 叶溪沉浸在惭愧之中,并未察觉到这句话的不对之处:何晴这么多年对她照料有加,常去她的院子聊天说笑,何须用上“带路”一词? 何晴只带了一个不算太精致的小箱子同行,两人穿过院落之间的廊回,叶溪径直将何晴带到主卧。 “今夜权且委屈嫂嫂在这儿歇息吧,我带几身衣服便走。” 何晴颔首坐在床上,清雅的香气丝丝缕缕飘入鼻腔。她看着叶溪打开柜子,在里头收拾了些衣服出来,像是要出门。 “溪儿,要出门吗?” 叶溪动作一顿,而后暂停收拾东西的动作,起身冲她笑笑:“嗯,我明日要离府两个月左右,若是嫂嫂与兄长再争嘴,也可来此安歇。” 毕竟叶朗如今的脾气倔得让人看了就烦,别说何晴了,她都觉得难以沟通,何晴厌烦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们夫妻间的事,自己能插手的就更少了,只能给予一点最基本的便利。 何晴望着她若有所思:“去哪儿?” 叶溪张了张口,找了个借口:“去拜访一个老朋友,多年不见,叙叙旧。” 何晴看似相信了,望着她继续收拾,眼中神色莫辨,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叶溪。 她看上去好像瘦了些,要出门,是要去哪儿? 见朋友,恐怕是托词。 叶溪很快装好衣服,扎了个包袱背在背上:“好了,那我不打扰嫂嫂休息了。” 何晴回神,把她叫住:“来。” 叶溪不明就里,仍乖觉走到她面前。何晴在小箱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到叶溪手里。 “此去两月,路途遥远,这药能解毒,也能碾碎了涂抹在伤口上,以备不时之需。” 叶溪一愣,她望着何晴的眼睛,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同。 以往的嫂嫂……私下同她相处的时候,好像并不会有如此沉稳的表现。 可嫂嫂就是嫂嫂,当是多心了。 叶溪接过,轻松笑笑:“不必担心,虽然路远了些,但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何晴见状不免多问一句:“可是一人前往?” 叶溪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说上林山倦。 何晴见状追补一句:“我只是担心你,不会说与旁人,哪怕你兄长。” 叶溪颔首:“随驸马一道过去,明早就走。” 何晴记下,垂下眼睫:“好,早些回来。” 叶溪点点头,揣着那一点点不对劲去了偏房。 却说叶朗憋了一路的委屈气闷直奔逍遥楼,正同怀中姑娘谈笑时,太师府的人来寻他,他只好直奔太师府。 “将军坐。”纪士寒将杯盏放在他面前,叶朗一饮而尽:“太师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纪士寒点点头,面色严肃:“常震明这么多年与我皆有往来,只可惜,他误入歧途,教子无方,因此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林山倦紧盯着常震明不放,尽管我已经提前叫人去毁了来往信件,可常震明这人必然还有后手。” 此事叶朗也有听说:“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林山倦带人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什么东西,看来太师手下的人做事还是干净的。” 纪士寒摇摇头:“就在方才,我得到消息,林山倦已经找到了常震明的发妻吴柳,她这个人一贯行事机敏,断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吴柳那有什么要紧线索。” 叶朗点点头,听出纪士寒是想让自己前去阻拦的意思,但并不太想应允。 若是不去,他最多算是听听纪士寒的打算,不算同流合污。 可若是替他走这一遭,自己可真就成了替纪士寒做事的人了。 “既如此,太师有何打算?” 纪士寒何等的老谋深算,见他问出这句,便已经猜到他是不愿前往。 对此,他亦有对策。 “将军可知,叶家如今面临着怎样的危急困境么?” 叶朗一愣,毫无预兆提起这个话题,他防不胜防。况且世人皆知,叶家掌着青苍军,世代圣眷皆浓,哪会有什么危急困境? 纪士寒要的就是他的迷茫:“这是皇帝的驭下之术。表面上看起来,叶家世代承袭荣耀,执掌重兵,可实际上,叶家可有侯爵之位?” 叶朗一愣,慢半拍反应过来:“不曾有。” 这个答案在纪士寒意料之中:“常震明之所以可以保住他那个废物儿子一命,就是因为他有侯爵之位,亦有保命金牌,因此只要犯的错不危及皇权,都能得一个赦免。” “但将军府可就不同了,将军府甚至连丹书铁券都没有,将军可知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