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朗正因为半个月前叶溪罚了李畴的事生气,这半个月都没怎么和她说话,这会儿也是自己骑着马拉着脸走在前头。 已经有不少视线暗中打量,叶溪见状主动快走一步跟上叶朗:“嫂嫂多日闷在府里,如今总算能出来透透气,想必心情也好些。” 叶朗冷哼一声,话也不答,夹了马肚走在最前。 叶溪喊他不住,又见常凌岳已经拍马与叶朗并行,只好作罢。 蜿蜒一路,总算抵达猎宫。 此次秋猎由叶朗负责主要的守卫事项,因此在他眼中,就是有了名正言顺地靠近祁照眠的理由。 队伍才一停下,叶朗便拨转马头就要往后边走。 叶溪一眼看出他的打算,猛地将他拉住:“兄长!众目睽睽,你莫要做出冲动之举!” 叶朗眸色不善:“怎么,在府里惩治我的副将不够,如今在外头,也要把威风耍在兄长头上?” 叶溪咬牙:“兄长,你当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朗甩开她的手:“溪儿,不要以为军中对你的拥护声音高了,就代表什么,我才是镇南将军,有些事,不论在军中还是在家里,你都没有指教我的资格!” 话音一落,叶溪的手也落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已经无力再阻拦什么,只能看着叶朗骑着马朝祁照眠的方向去,满心悲戚。 本以为,她是女子,是妹妹,并非能承袭爵位的男子,兄长心中便不会有太多芥蒂。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掩藏锋芒,对军中的事也最为上心。 无他。 不过是因为叶家世代为将,率领着青苍军护了一代又一代君主,哪怕只是青苍军中的一个兵卒,也不会允许忠诚的名声毁在自己手里。 她知道兄长并不完全具备领军的才能,但好在父帅健在,他们兄妹齐心,怎么都守得住他们这一代的责任。 可现在看来,叶朗与她之间,或许早就有了嫌隙。 兄长,他终究还是忌惮自己吗? 叶朗也满腹怒气,耳边回荡着常凌岳的话,想起叶溪在军中的呼声之高,愈发觉得不痛快。 到底他才是统帅,叶溪一个女子,好好学学女人该学的东西,等着嫁一个夫婿就是了,为什么总是要端着那副识大体的样子来教训自己呢? 恼怒间,他已经走到马车前。 祁照眠搭着林山倦的手踩在地面,临时整理的妆容仪服仍旧完美,只是笑容,在看到叶朗之后戛然而止。 叶朗自然也注意到她不加掩饰的排斥,眸色黯淡一瞬,仍旧固执地走到祁照眠面前。 “殿下,臣有要事,想借一步说话。” 祁照眠对他口中的“要事”没有任何兴趣,干脆拒绝:“如今本宫不问朝政,叶将军若是有事,便去和皇帝说吧。” 叶朗并未起身:“此事与陛下无关,只与殿下有关。” 林山倦冷笑一声,听不下去了,心里的酸意铺天盖地,毫不犹豫将祁照眠拉到自己身边: “叶将军能听懂人话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啊,怎么,是好听的话不爱听,偏想被骂吗?” 叶朗表情一僵,下意识看向祁照眠,却见后者并未挣脱,只是侧对着他,看样子是想极力撇清关系。 叶朗心中屈辱,但周围都是公主府的人,皇上就在前头。 林山倦如今圣眷正浓,被皇上听见他们争执,于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你……我是要与殿下说有关于你的事,你隐瞒她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林山倦冷哼,干脆松了手:“没人会听,你爱说什么都好,我倒是也很好奇我瞒了她什么。” 祁照眠好奇地望向叶朗,林山倦后退十步,挂着一脸挤出来的笑,对着叶朗做出“请”的手势。 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你还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不成? 叶朗咬紧后槽牙,看向祁照眠,深情又温柔许多:“她是个杀手!她一直都在骗你,她隐姓埋名藏在你身边,一定心怀不轨,你可千万别轻信了她!” 祁照眠一惊——叶朗和林山倦交集不多,他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这件事她第一次知道是在叶朗口中的话,那她一定会怀疑林山倦的。只是,林山倦早已坦白,再从旁人口中听到,她不会怀疑她,反而会更加相信她。 “本宫知道她是杀手。”她不紧不慢道。 叶朗吃了一惊:“你知道?那你还……” “她的目的就是本宫。”祁照眠露出疏离的表情,“何况,这是本宫的私事,叶将军就不必过多插手了。” 叶朗恼火地攥紧了拳,他之所以来揭穿林山倦的身份,就是因为他了解祁照眠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一定不会纵容这种隐患埋在自己身边。 如此一来,能将林山倦处理掉,他便能说服父亲娶祁照眠过门。 只可惜,一切都并未如他所想。 祁照眠不愿与他多说,朝几步外的林山倦勾勾手指:“倦儿,走了。” 林山倦嘿嘿一笑,顿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光荣感。 “来了!” 叶朗回过身,下意识叫住祁照眠:“……殿下!她!她可是……” 祁照眠不耐地停住,但并未回头:“本宫知道,不必多言。陛下委你重任,你不该让他失望才是。” 她的态度冷漠到了极点,可越是冷漠,那种求而不得的心思就越折磨叶朗,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手。 林山倦故意牵上祁照眠的手,示威似的朝叶朗眨了下眼睛。 叶朗后槽牙咬的咯咯响,拳头攥得掌心泛白,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林山倦打包起来,有多远扔多远。 纪士寒远远瞧着这一幕,冷笑一声:“晚些时候,私下请叶将军来我们的营帐相谈。邀请的理由么……你就说,我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