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柳絮拂过心头,暖融融的,也麻酥酥的。 她没有自称“本宫”,而是说“我”,她是不是真的很心疼我? 她是不是在自责,该派人保护我的? 林山倦有点儿愧疚了,为了弥补愧疚,硬着头皮作死: “那……你别伤心,我把胳膊给你变出来,你就别伤心了?” 胳膊变出来? 祁照眠下意识看向她过粗的腰,秒懂,深吸一口气,试图憋住自己那句“拖出去斩了”。 林山倦鼓鼓捣捣真的如她所想伸出手臂,祁照眠本是气的,瞧她动作之间皱着的眉,想必是真的受了伤,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 “瞧,长出来啦,别伤心啦?” 她龇牙咧嘴举起右手朝祁照眠晃晃,这副哄孩子的模样令祁照眠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背过身:“赵宣确实无能,找的人连你的手臂都砍不下。” 虽是狠话,但话里的狠意却不是说给她听的。 林山倦得意地扬起唇角—— 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肤白貌美,钱多人又聪明又会心疼金丝雀的金主! 只有祁照眠一个,还只包养了我! 这样有且仅有的感觉谁能懂呢? 她不是个低调谦虚的人,因此“恃宠而骄”:“可疼啦,我感觉我的手被切成两半啦,疼得我现在都想哭。” 虽然听出她演戏的成分,但刀尖划破皮肉怎么会不疼呢? 她无奈地转过身:“可看了郎中?” 林山倦点点头:“那个郎中手又粗,又重,我感觉他想用药腌透我的胳膊,他涂药的手法真的很像在猪肉上涂抹酱料!哇!想想都不能接受!” 她说得夸张,反倒令祁照眠的心弦没那么紧绷了,最起码唇角都扬起她并未意识到的弧度,眼神的温度也升了许多。 “倒不知是哪里的郎中,叫倦儿受了这么大的苦,本宫即刻叫人把他S……” “也没那么重啦。”林山倦紧急撤回一个装可怜,“这伤口嘛,不下点力气效果也不好对吧。” 祁照眠唇边的弧度更大,白她一眼转向别处,林山倦看着她轻嗔的神色也喜欢,见把人逗笑了,才拉拉身上的披风: “我们去吃晚饭吧?我都饿了一天了。” 祁照眠转回头,边往外走边道:“一大早就去清政司,难道不曾叫人送点吃的?” 林山倦嘿嘿一笑:“光审犯人啦,想着晚上回来和你一起吃。” 祁照眠被后半句话取悦,想起叫晓儿交给她的字条,停住:“今夜有人去杀赵宣,我叫晓儿知会你,你可看见了?” 林山倦一愣:“没,我在门口遇见她,然后就直接来找你了。” 祁照眠眉头微皱,林山倦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找了个死囚替换他,把他藏起来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祁照眠一愣,侧目瞧瞧林山倦,那人分明满脸都写着“饿死了饿死了”,不禁失笑。 想不到这人虽然看着毛躁不沉稳,但却思虑如此周全,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两人落座朝曦堂,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林山倦这将就了四个多月的肚子直接饥渴了,眼巴巴瞧着祁照眠,等着她先拿筷子。 祁照眠瞧见她这副可怜样,忍着笑抬起筷子,余光瞥见那个人也迅速抓起筷子,然后继续等着自己开口。 她偏不说话,再众多菜品中故意犹豫不决,欣赏够了身边人的急迫神色,才夹了块鱼肉放进林山倦碗里。 “吃吧。” 林山倦感动极了,毫不犹豫放进嘴里,味蕾瞬间被俘获,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祁照眠,你对我真好!” 祁照眠微顿,并不是因为她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是…… 不过是帮她夹菜,就已经是对她很好了吗? 难道,以前对她很差吗? 她之前不是也总给自己夹菜,难道也是因为想对自己好,所以才夹吗? 她定定地看着林山倦无比满足的侧脸,心情也被带着愈发好了,连带着这满桌的菜肴也看上去更顺眼些。 碗里多了一块肉,她下意识看向林山倦,果然,后者又开始控制不住饭桌上的“老毛病”,正给她夹菜。 “你多吃点这个,一点儿都不腻。怎么我出去几个月,你还瘦了呢,这可不行……” 奇怪,怎么就她的絮絮叨叨听上去不觉得反感呢? 陈嬷嬷在一旁看着,脸都快笑开了花:“殿下这几个月茶饭不思,确实瘦了许多,老奴明日就炖补汤来,好好补一补。” 祁照眠想起那个瓦罐,心生抗拒,林山倦的筷子已经吓得掉桌子上了,赶忙狼狈捡起。 祁照眠没忍住,被逗得泄出一声轻笑,林山倦捡起筷子,反击:“茶饭不思,难道是思我啊?” 祁照眠的笑容一滞,眼尾带了些威胁的意味:“这么快就吃饱了?吃饱了就回偏房去睡吧。” 威胁我? 林山倦放下筷子,一脸的坚毅:“是我思你,嘿嘿,我可思了!” 美味当前,主打一个能屈更能屈! 丫鬟们听着这直白的话纷纷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祁照眠也觉出些许不自在,嗔她一眼: “油嘴滑舌。” 林山倦嘿嘿一笑,知道这是拍马屁成功的意思,美滋滋继续进食。 饭毕,林山倦陪着祁照眠一起往和阳殿的方向走,陈嬷嬷跟在两人后头,显然是想近距离督促一下同居事宜。 祁照眠也没想让林山倦去偏房,毕竟偏房冷些,她又才受了伤。 这一路上她之所以沉默不语,也是因为在做心理建设。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与别人同床共枕,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林山倦推开门先进去,当着陈嬷嬷的面笑嘻嘻关了门,陈嬷嬷才安心离开。 祁照眠坐在床上,瞧着林山倦像个贼似的趴在门缝上,看不懂她在干什么。 她出声提醒,试图把那个偷窥陈嬷嬷的人叫过来立规矩:“你……” 金主的呼唤就是掌控林山倦的按钮,她倏地直起身: “我从后边走,你放心,陈嬷嬷抓不到我的!” 祁照眠:?走?走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