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跪着的三个人,体格一个比一个大,这一看去,林山倦脑海里跳出俄罗斯套娃的样子,不禁带了些笑意。 跪着的人虽是低着头,却有偷偷打量的,本来林山倦的“刑讯逼供三十法”就很吓人,这忽然一笑,更让他们不寒而栗。 林山倦装模作样又翻了几页,铁丝也烧得红彤彤,寂静的牢房加重了压抑的气氛,三人互相看看,瑟瑟发抖。 “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了。”林山倦合上书,起身踱到火盆边,拿起铁丝端详。 “你们这样的人,骨头硬,挺得住,能多让我试验几个法子,看看哪个最折磨人,最有效果。” 她边说边拿着铁丝走近,音色温柔,却叫三人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林山倦挑了一个抖得最厉害的,将铁丝靠近他的喉咙:“把他摁住。” 终于,汉子坚持不住了,抖着嗓子开口求救,都快哭了。 “大人!您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们哥仨一定全如实交代!别用这个穿我,别!” 林山倦唇角一勾,把铁丝丢进火炉。 “这实验还是要做,不过好在你们有三个人,这样吧,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开始说,一人五句。最后总结下来,谁说的最有价值,我就饶了谁。” 三人闻言马上从右向左依次报了名字,白恕看着手里的名册点了点头。 林山倦心里有了数,最壮的田三率先开口: “大人,这次送来的女人都是武炎镇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交上来几个,数量不定。大约间隔半个月,就会有人在城外的荒庄石狮子脚下放人数和交易地点,我们三个再去接。” 林山倦满意地点点头,中间的刘武见状也争相表现: “一般是癞子送来的!我来说!” “接到信号的晚上就要去纸条上的地点接头,倒是没有暗号,就是见面的时候要带着黑色的头巾,打着一个灯笼,灯笼上要写上一个“接”字”。 赵六战战兢兢地看着地面,往前挪动一步: “我们……会把姑娘都送到鹊仙楼,交给那儿的老鸨,由老鸨再送去别的地方。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林山倦沉默了一会,三人皆是瑟缩着跪在原地,看来是能说的都说了,再问也没什么好挖的。 齐圳附耳低言:“林司,我们派去看着鹊仙楼的人捉了两个意图跑走的小厮,都是在出城的地方逮到的。” 林山倦点点头:“多放几个人,出来一个跟着一个,别中了调虎离山计,只要是里头出来的都抓起来。看看是她的小厮多,还是我们的巡防军多。” 齐圳领命去办。 半晌,林山倦看着田三道,“把你那头巾和灯笼给我用用,不介意吧?” 田三使劲点头,“不介意不介意!就在诚源客栈,地字一号房。” 白恕赶紧记下,赵六总觉得自己说得不够要紧,见状赶紧发言,“我我我!!有的时候,地字一号房窗台上落下一只乌鸦,也是交易信号!” 林山倦点了点头,故作遗憾地合上“三十计”,“看来这次用不上了,啧,我还想看看效果呢。” 白恕忍着笑附和,“属下也很想,只能下次了。” 林山倦叹了口气起身:“收起来吧,对了,昨天抓进来的那个,是不是该把野猪放进他牢里了?随我去看看,这倒是不错的消遣。” 白恕知她胡编乱造,惊讶于她的脑洞的同时,也装出一脸的期待。 “那大人我们快走吧,去晚了该看不到了,饿了六七天的野猪哪是能忍住的。” 三人肥胖弱小且无助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山倦勾着唇角:“这三个,就下到牢里吧,他们交代了不少,不用动刑了。” 三人如蒙大赦,感动到以头抢地,“多谢御察使大人!御察使大人真乃仁慈好官!” 两人出了牢房,林山倦一身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既审出了东西,又得了好名声,嗯,一举两得。 “找两个人去荒府等信儿,再找个人去诚源客栈等着,什么时候乌鸦来了,什么时候来告诉我。” “是!” 他飞马去了诚源客栈,林山倦看看日头将落,也慢悠悠上了马,闲散地回了公主府。 她一路哼着歌慢悠悠晃到公主府门口,老远就瞧见陈嬷嬷正守在门口,吓了一大跳。 上午好歹是月留来接,这怎么下午连陈嬷嬷都来了?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薛莹的事,祁照眠知道,她解释起来也有底气,不怕陈嬷嬷说什么。 想通此节,林山倦打马走到府门口,陈嬷嬷见她回来,笑盈盈接上来。 林山倦一僵——怎么是这种笑容?完了,看来猜错了! “驸马爷可算回来了,老奴在此专候!” 林山倦唇角一抽:“呃,嬷嬷等我干什么?” 陈嬷嬷但笑不语:“驸马随我来就知道了。” 林山倦跟着她一路转到厨房去,灶上正炖着一锅汤,这一打开,好家伙,全是些补气血的东西飘在瓦罐里。 “这是奴在宫里和御膳房的厨子学的,味道鲜美,对身体处处都补,您尝尝?” 林山倦探头看了眼瓦罐,好家伙,这补什么的药材都有,可不就哪儿都补。 她需要补?还是看起来很虚? “这……陈嬷嬷,我身体好着呢,就不用……” “老奴特意为驸马熬制,整整炖了两个多时辰,驸马一定想尝尝味道,我给您盛一碗来!” 林山倦:…… 不用问了,现在跑是真的来不及了。 “多……多谢嬷嬷。” 陈嬷嬷很快就拿着那碗十全大补汤举到她面前:“驸马请。” 驸马:…… 她拿在手里,舀了一小勺,吹凉了喝了一口。 嗯,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反正挺复杂的,就像里边的药材种类那么复杂。 不会有相克的药,喝了把自己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