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帘关的很严实,周予初倚着墙面随意坐在地上,一双眼空洞迷茫。 他想起离开家的那天,母亲坐在院子里乘凉,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而父亲半蹲在花圃里,拎着水壶给各种花浇水。 见他准备走了,母亲丢下书看向他,仔细地瞧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儿子长得这么俊,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小姑娘。” 父亲听到这话看了过来,言语间透着嫌弃,“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到现在都没找到女朋友,也不知道我和你妈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母亲仰靠在椅背上,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你可答应我了,出差回来就得去见见那个小姑娘,我跟你说,她长得可漂亮了,性格也特别好,你见了肯定喜欢。” 他当时觉得有些烦,敷衍地回了句“知道了”,随后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家。 谁曾想,那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周予初垂下头,心里各种情绪交织,悔恨,悲伤,遗憾,恐惧,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住,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少女轻柔的声音,“予初哥,你晚饭没怎么吃,我哥煮了面条,你吃点吧。” 周予初眼神清明一瞬,眼眶却越发酸涩,他抿了抿唇,尽量用平静的声线说,“我不饿,谢谢。” 他不想让温念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尽管他内心无比渴望她的靠近。 温念在门外待了会,并没有离开,她觉得这种时候,周予初是需要人安慰的。 林子霄和林斐,至少还有彼此这个血缘兄弟,可周予初,一个亲人也没了。 “我可以进来吗?”温念试探着问。 半晌没听到回话,她轻轻推了下门,里面没有反锁,门直接被推开了。 温念端着餐盘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窗台的周予初,房间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能感觉到他的悲伤情绪。 将餐盘放到桌上,温念转身合上门,然后来到周予初旁边,也学着他的样子席地而坐。 “地上凉,你别坐这里。” 周予初忽然开了口,嗓音有些哑,温念看他一眼,柔声说,“没事,我找个东西垫一下。” 温念从空间取出一个浅蓝色圆形坐垫,重新坐好后,转头问周予初,“你要不要坐垫?” 周予初笑了下,“不用。” 温念又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要不要喝点水?” 周予初看得出她想安慰他,也确实被安慰到了,他接过水瓶,低声说了句谢谢。 温念偏过头看着他,光线太暗,她只能隐约看到他失落的轮廓,温念几番思忖,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予初哥,你别太难过了,你还有我们,我们以后都是你的家人。” 周予初身形略微一僵,似是叹了口气,而后轻声说,“温念,我感觉好累,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温念略迟疑了下,又听他说,“抱歉,我不该提这个要求。” 他的声音很低落,听得温念莫名难受,她想了想,觉得周予初正是脆弱的时候,想要个拥抱也没什么。 昏暗的光影里,少女缓缓起身,又慢慢靠近坐在地上的男人,俯下身,给了他想要的拥抱。 周予初有片刻的慌乱,心里好像下了场暴雨,凌乱而不堪,他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眼眶一点点染了红。 怕自己太过失态吓到温念,他克制地推开她,“温念,你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温念听他如此说,也没再勉强,她收起垫子起身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面条你趁热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予初嗯了一声,看着房门从外面关上,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希冀,也许,那束明媚的光可以属于他。 --- 林子霄几人出了别墅区,在转弯的路口遇到了孙瑞一行人。 孙瑞走过来问,“你们住在里面吗?” 林子霄没有心情搭话,点了点头,直接越过他往前走。 姜馨月视线落在陆狸身上,眼里微勾起嘲讽的笑,“你想找林思瑶是吗?她就住在那里。” 说着话,姜馨月抬手指了下不远处像是贫民窟一样的建筑物。 她是不打算住这里的,一来条件太差,二来这里过些天就会沦陷,她就是好奇进来看一眼,顺带和周予初搭个话。 周予初或许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他看到丧尸围城,他就会相信自己那天说的话,然后来求她带他们去那个四面环海的封闭岛屿。 那时候,姜馨月就可以顺理成章留在他身边了。 看到陆狸几人,姜馨月忽然想到了跟陆狸有关的剧情,他一直在找他的未婚妻林思瑶,可林思瑶在他们分别的这段时间早就移情别恋了。 移的还不是别人,是陆狸最好的朋友,赵虞城。 姜馨月被陆狸针对了几次,巴不得他被林思瑶虐死,最好是跟故事里一样,为了个女人一蹶不振,最终死于一场丧尸潮。 听到“林思瑶”这三个字,陆狸淡漠的神情微微一变,眼里顿时有了光,他原本在用异能排查外面的住所,可这里人数太多,他需要好几天才能排查完。 他虽然纳闷姜馨月怎么会知道思瑶的住处,却也没有再问,而是径直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林斐看了陆狸一眼,喊住林子霄道,“我们等他一起吗?” 林子霄眼底有些烦躁,他并不需要陆狸帮他们查看周围的情形,可温斯羽发了话让他们一起去,他也不好丢下陆狸直接离开,毕竟是一个团队的人。 “走吧,跟上去看看。” 林子霄调转方向,带着林斐跟上了陆狸的脚步。 这会儿用过晚饭的人陆续都回来了,街道上热闹了许多,不少人站在家门口活动,甚至还有几个小孩跑来跑去。 陆狸走近那间活动板房,透过窗户看去,狭小的房间一览无余,里面没什么家具,只有两张行军床、一张简陋的书桌,以及一把折叠椅。 而此刻,其中一张单人床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人正端着碗碟,轻声细语地哄女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