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芸先给尹秘书打去电话。 “尹秘书，我是嘉盛的丛主管。” 尹子阳正在宣景的办公室汇报工作，看到手机上的号码，放在桌上眼神询问是否接起。 宣景点下头，尹子阳才按下免提。 “你好，丛主管。” 丛芸说：“是这样的，有件事要麻烦你下。” 尹子阳问：“什么事？” 丛芸说：“还差一些尾款，想问问什么时候可以结算。” 尹子阳接受到宣景的暗示，说：“丛主管实在不是我不帮你，有关支付哪笔款项这件事，都是宣总知会财务，我就是个秘书，左右不了宣总的决定。” 临了，尹子阳还给丛芸先办法，“要不你联系宣总，跟他沟通下，宣总不会难为你的。” 丛芸才不信，上次在酒吧，宣景就被丛芸气得把联谊会都清场了，他那么记仇，才不会轻易答应。 可现在不找宣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给宣景打电话。 “尹秘书，宣总在公司吗？” 尹子阳看宣景，眼神再问，我是说在还是不在。 宣景点下头，尹子阳说：“在的。” 挂了电话，丛芸看着手机有些为难，实在是上次的事闹得太难看，让一群人围观宣景，也是真把人惹急了，现在给他打电话，不知道会不会被臭骂一顿？ 尹子阳把文件收了，说：“还有些数据没核对好，我核对完再来找您汇报。” 宣景一扬手，“去忙吧。” 尹子阳关上门的瞬间，听到宣景的手机响了。 从门缝看到他的眼尾弯起的笑弧得意而戏谑。 “喂，”宣景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丛芸抿下唇，鼓足勇气说：“是我。” “哦。” “……” 丛芸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但在听到宣景平静的声音后，似乎卸去了压力。 “有件事想跟你协调下。” “说。” 他从接电话开始，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回，这让丛芸有些抓狂。 “科尔的最后一批货已经发往嘉盛的生产线，按照合同约定，应该付尾款了。” 听筒里安静了几秒，才传来宣景的回应。 宣景说：“合约规定，收到货后，验收合格才会支付尾款。” “……” 丛芸闭了闭眼，“是，我已经再等验收报告了，还没有出。” 宣景没接话，听筒里再次陷入寂静。 丛芸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等验收报告出来了，我给你送过去一份。” “嗯。” 宣景先挂了电话，丛芸看着通话结束四个字，整个人都烦躁。 周末，原本该休息的丛芸，不得不因为宣景的原因，赶到工厂去找验收员对产品的质量进行验收。 看到她出现的陈松柏，主动与丛芸握手。 “丛主管怎么来了？”陈松柏不明所以。 丛芸还要装的若无其事的说：“最后一批货了，我盯着点。” “丛芸，你是我见过最负责的主管。” 丛芸低头，不好意思的笑。 在陈松柏夸她有职业操守时，更肯定了她对这份工作的尊重，可只有丛芸心里清楚，她不想因为最后一笔订单，被宣景拿捏了。 一定要把折损率控制在百分之零点五以下。 丛芸在工厂泡了一整天，自己呆着质检员先检查了一遍，等夜里将所有半成品货物打包整理成箱后，再集体运往嘉盛汽车的生产线。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丛芸还没吃晚饭，看到冰箱里的面包，拿出来就啃，又倒了一杯热水，就着面包咽下。 张训庭的电话也不合时宜的打过来，丛芸接起来，“张总。” “怎么样？验收合格吗？” 丛芸说：“今天没有验收，但我带了质检员，我们自己人验收一遍是合格的。” 闻言，张训庭脸色瞬间不太好，“你用自己人质检，在外人眼里毫无效力可言。” 张训庭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唉，临了临了，你千万别给我惹什么乱子。” “不会的。”丛芸还是相信自己人的能力。 他们的检测手段和技术，别说国内，就算在国际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张训庭出主意：“你跟宣景最好见一面，很多事情面谈要比在微信上聊正式，也便于当场解决问题。” 丛芸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就是不想跟宣景独处，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真的会讨厌他那张不不饶人的嘴。 果然不其然，验收后的接过是折损率达到了百分之零点四。 按照合同约定，超过规定的折损率，尾款可不予支付，直到折损率达到标准，再支付尾款。 丛芸看着被挑选的几个检测样本，果然都出现肉眼河间的瑕疵。 她再次打电话给宣景，“喂。” 此时，宣景正在看财务回报的幻灯片，但因为丛芸的电话，他思绪开小差了几分钟，导致财务总监汇报完毕后，他手指在半空比划了下，示意她再讲解一遍。 财务总监蹙眉：“……” 宣景听到丛芸约他见面，但想起上次在酒吧相亲的事，心里那点刚熄灭的小火苗又燃起来。 “你约我吃饭，我就得答应？我很忙的。再说，我们都分手了，还单独见面不太好吧。” 丛芸被噎得半天没说话，但宣景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其实，真正没面对内心欲望的人，不是丛芸，而是宣景。 “宣总，我约您出来吃饭，不是因为私事，是公事。”丛芸公事公办的口气。 宣景对着财务总监示意下，后者秒懂，把投影仪关掉，带着文件走出小会议室。 门关上后，宣景说：“我真不明白，你连我都看不上，能看上那些人。” 丛芸说：“我不想解释酒吧那天的事，我现在约您吃饭，就是想解决科尔的问题。” 宣景看眼手表，“我只给你半小时。” 丛芸刚要说定位置，就听到宣景又加了一句话： “从你来到嘉盛，只给你半小时。” 丛芸瞠眸，“时间不够，从科尔到嘉盛，就算是开车也得二十分钟。” 宣景丝毫不给丛芸解释的机会。 “开始计时。” 丛芸听到忙音后，拿起验收单就往电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