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医生，麻烦您瞧一瞧吴大叔是什么情况吧。”沈妍直视着林媛媛，一字一句地说道。 茅东生点点头，如同沈妍的操作一般，先是翻开吴大叔紧闭的双眼看了看，紧接着打开他的口腔，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他的口腔内部， 而后，开始为吴大叔号脉，最后取出听诊器。 沈妍身上没有这个器材，自然是少了这一步，但并不影响她做出判断。 她对癫痫的症状可太熟悉了。 在她过去的家里就有一位患了癫痫的长辈。 方才她凑近吴大叔的时候，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加之，他有啤酒肚，双目浑浊，面部浮肿，应该是一个长期喝酒的人，极有可能是喝酒诱发了癫痫。 不光是癫痫，他的肝脏应该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问题。 只不过他没发现，总以为自己的身体很好。 见茅东生神情严肃起来，吴大妈也跟着紧张起来，“茅大夫，这.....我家老头到底是啥情况啊？” 茅东生没回答，转身问林媛媛：“这大叔送过来的时候是什么症状？” 旁边的林媛媛赶忙凑了过来，“茅医生，吴大叔送过来的时候浑身抽搐，翻白眼，还呕吐不止。吴嬢嬢说是因为吃了沈妍的卤味导致的，我、我就赶忙帮助大叔把胃里的食物排出来了......” 茅东生眯起眸子：“吴大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你在这儿上班还是她？” 此话一出，林媛媛立马意识到自己又要被训了。 “大夫，那我也是因为当时事态紧急，才....才紧急给大叔做清胃的。” 见林媛媛还是听不懂自己的话，茅东生有些怒了，手背上青筋隐隐凸起。 “你身为医护人员，难道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能力？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镇卫生站还需要你来做什么？” 茅东生用力拍了拍桌子，愤怒地质问道。 林媛媛被吓得缩了缩肩膀，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茅医生如此愤怒。 “茅医生，我......” “别我了，你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医护人员。” 看着林媛媛被训，旁边的沈妍心里都要乐死了。 吴大妈不明白茅东生为何突然怒了，一脸不解地插嘴：“茅大夫，我家老伴儿到底是什么问题啊？你怎么还训起媛媛来了？她都是为了我家老头好啊！” “吴大妈。”茅东生快速扫了沈妍一眼，头疼不已地揉着太阳穴，“你也不用特意带着大叔到市里的医院检查了，大叔他确实是患了癫痫。” “癫痫”二字一从茅东生嘴里说出口，屋里三个女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不一样的颜色。 如释重负的沈妍，面如菜色的林媛媛，惊慌不已的吴大妈。 下一秒，狭小的卫生室里响起尖锐的哭声：“哎哟！老头子啊，你怎么、我怎么会突然得了癫痫呢？呜呜呜....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两口子啊！” 望着趴在病床上痛哭的吴大妈，林媛媛一瞬间只觉得天要塌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真的被沈妍这个小贱人给蒙对了，吴大叔竟然还真癫痫！ 她气，她怒！ 气的是自己无能，没能诊断出来，怒的是没能趁着这次机会彻底让沈妍死翘翘！ 无意间瞥见沈妍唇边若有似无嘲讽的笑意，林媛媛心里一阵窝火，但又不能发作，只能将所有的怒气往肚子里咽！ “对....对不起，茅医生，是、是我疏忽大意了。” 林媛媛咬着唇，惭愧地低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茅东生微微摇了摇头，那眼神，像是在说“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沈妍看出来了，嘴角讥诮地扬了扬。 好你个林媛媛，你也有今天。 此时，吴大妈哭够了，忽然无赖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朝沈妍叫唤道：“我不管！就算我家老头的确是癫痫，那也是因为吃了你的卤味才导致的！你、你得给我赔偿！” “不然我就跟全镇人曝光你！让你的生意没办法再继续做下去！” 吴大妈一番无赖的话，成功让沈妍的眉心深深地拧成一个大写的“川”字。 看来，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这个说法还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这回，出乎意外的有人帮她说话！ 茅东生不待她开口说话，立即反驳道：“吴大妈，吴大叔的癫痫并不是食物能够刺激诱发的，极大可能是因为他长期大量饮酒的缘故。” 看着吴大叔的大啤酒肚，茅东生以一种笃定的口吻问道： “吴大叔是不是经常饮酒？” 吴大妈沉默了，抬眼看了林媛媛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茅东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薄唇微微上挑，“外因不要归咎卤味上，诱发他癫痫外因更加有可能是因为他的不良习惯和长期大量饮酒。” 这一幕，沈妍竟然看待呆了。 竟然有人帮她出头，帮她说话！ 呜呜呜，太感动了，沈妍向茅东生投去感激的目光。 茅东生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 但沈妍似乎低估了吴大妈的无赖程度。 只见吴大妈听完茅东生的话，二话不说，整个人躺倒在地上打滚，边打滚边大声喊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吧？”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又不能证明我家老头子不是因为吃了卤味导致的癫痫，那就是沈妍的问题，她必须要赔钱。” 吴大妈无赖的模样令沈妍大跌眼镜，但茅东生却是一派云淡风轻，淡定的像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一般。 沈妍翻了个白眼，盯着昏迷不醒的吴大叔好一阵，出于人道主义，决定还是多多少少给对方一些钱。 就当做自认倒霉了。 “那这样，我给你三十元钱，行吧？” 三十元钱，她卖好几天卤味才能赚到的钱呢。 哪只，这三十元根本就入不了吴大妈的眼。 吴大妈“呸”了一口，满脸嫌弃：“三十元？你打发叫花子呢？三十元够我老头看病吗？顶什么用？” 哟呵！ 还嫌少？ 看来她还是太善良了，以至于是个人都能骑到她头上来！ 沈妍心一横，冷声道：“既然嫌少，那你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儿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