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乐意给谁就给谁。看继位人不顺眼尽可以斗个乌眼青,反正还是这个江山,反正都是我的子女。但谁要是弄得大煜四分五裂,谁就是罪人,我也不承认他继位的合理性。’ 要不人家是官家呢!三言两语把我安排得让我以为‘肺腑之言’都是自己想说的呢! 得了提醒后,我也知道自己至少还能再活两年多,于是也放下心来。但总归是不甘心,便一边将祖上和自己行医的心得体会记录下来,一边游山玩水,广交好友,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光。 尚药奉御是尚药局尚药典御的副手,但我这个副手算是先皇硬塞进去的,而且勉强可以算是'遗愿'的一部分,所以实际上没什么具体职务,又多拿一份俸禄而已。 '翰林紫金医官'也是,官家根本不用我去御前侍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我是咋回事儿,所以我每天就是去应个卯,接下来乐意干啥干啥,成了个证明官家仁慈的摆设。 但没想到随着我将第一本医书交付书铺刻印,我的名声竟渐渐传开。三年后,医书都开始写第四本了,仍然没有任何处置不说,找我看病的人也络绎不绝。 因为别的御医人家有正经活儿干,就我一天除了写书就没啥正事儿了,所以除了宫里,外面谁来找御医看病,大都都只有我'闲着' 。 还因为先皇夸过我的'肺腑之言',所以也不知道谁先传的,竟把我说成了一个医术高超,还直言不讳的人,但凡想听'实话'的人,都会千方百计地把我请去。 我就这么又过了三年的逍遥日子,转眼已到不惑之年。没想到有朝臣进言,说尚药局于翰林太医局职责重复,冗员颇多,应该裁撤,官家也同意了。 于是我便又回到了翰林太医局,虽然尚药局的职位没了,但是官职不变,兼着的好几个职位的俸禄照领,除了没时间写书喝酒了,我也没觉得有啥不好的。哦,到了此时,因为有差事了,外面想请我的人更多更难了,诊金又翻了一番。 就这么又过了四年,正当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呢,乐正珠,乐正婕妤找到了我。虽然说得拐弯抹角的,但我也听出她的意思了,是想让我给她配点儿秘药,以便她能再有个孩子。 再深的感情也架不住时光的流逝,更何况我一直没成婚也不是她话里话外想拿捏我的'对她娘念念不忘',我就是不想,仅此而已。 一开始是因为我娘的离世,世上只剩我一人的孤独感,后来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真香定律'了。 十三年间,我陆续买了五座大小宅院,出了六本书,上至相公,下至走卒,我什么朋友都有,早就不是靠一腔热血做事的人了,她居然还想拿夏初媛来勾起我的同情心,被她们母女坑了两次还不够吗?” 叔爷说到这儿,白铁英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问道:“怎么会坑了两次呢?” 叔爷重新盘了下腿道:“怎么不是两次?夏初媛当初根本就是骑驴找马!” “谁是那头驴?” “哈哈哈,这个当时确实没有定数。说实话,如果我拿出学医的劲头去科考,然后再考上了,哪怕只是个同进士,她嫁给我的可能都有五五之数。” “这是为什么呀?”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儒医',借个名头而已,官职最高者不过是正五品上。他家没病没灾的跟一医官有什么联系啊?图让我看病不用给诊金吗?” “噗……哈哈哈哈哈,叔爷,你太搞笑了!”白铁英被叔爷的'通透'逗得不行。 “你俩干啥呢?咋还不睡觉啊?”大福叔被笑声吵醒,不满地喊了两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小点儿声!”白铁英赶快道歉。“叔爷,您接着说!” 叔爷摇头笑了声,放下了对'搞笑'这个词的疑问,继续道:“这都是我后来知道的了。官场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好多人家都是连襟,亲家。 刚才不是跟你说我那六年玩儿得挺自在,交了不少朋友吗?自然也就知道了很多事情。所以你要问谁是那头驴,我觉得还真不是我,或者说不止是我,因为后来听说了夏初媛一家的为人。” “不会当初的偶遇都是设计好的吧?” “嗬,你这脑子还真挺好使!怪不得县衙那帮子人爱使唤你呢!可不就是设计好的吗?” “那别人是咋知道的啊?” “她家二姐儿心计不够,或者说手里的几头驴比较聪明,不小心撞到了一起,争吵中就发现相遇相处都跟糊弄时我一样。 关键随着夏通判官职变大,这几人里的硬茬子也多了,所以在当地闹得挺大的,这事儿也就传出来了。 传到了京城,就有人发现他家还有一个大女儿,当年以从七品下县县令女儿的身份,竟然能嫁到从六品京城吏部员外郎家里,不免就对她的事儿起了挖掘的心思。” “一样的套路?” “可不是?哪有她跟我说得那么惨?反而是她夫家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而已。也就是我当初想得歪,走得正,不然不定会被坑成啥样呢! 什么捡风筝偶遇?那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戏码还多着呢!夏初媛最后就是赖上了她夫家,人家为了官声和不耽误家里其他孩子的嫁娶,不得不娶了她。 虽然娶得不情愿,但人家做得也不赖,里子面子都给到了,还为亲家谋了个能力范围内最好的职位。反而是夏初媛,一直想办法贴补娘家,一旦有不顺她意的时候,她就要死要活,鱼死网破的样子。 还仗着一开始名声没臭的时候结识了一些人,以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说什么要是几天没联系,就是夫家把她害了,让他们一定要帮忙给她娘家带信,她夫家也就不能把她关起来了。 就像我第一次在京城见到她时,她在外就是那副被人欺凌压榨,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想来那个嬷嬷也是她的心腹之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配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