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天彻地、喜气洋洋的鞭炮声后,廖村长冲往他家走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喊了一嗓子,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可以抓蛤蟆了呀!那还等啥?一只蛤蟆两只鸡,十只蛤蟆……诶呀,不会算了,反正今年绝对能过个好年! 蛤蟆村儿果然名不虚传,白铁英没跟那几个姑娘说多久话,就有人提着一篮子蛤蟆回来了。 篮子不大,最后一数却居然装了小百只。没敢多装,说是因为再多就要能蹦出来了。 白铁英帮着数完数,由廖村长记在了本子上后,她就洗了手,打算看姑娘们的手法如何。不一会儿,白铁英也放了心,这些姑娘可比她强多了。 尤其是那个叫宋美玉的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样子,下手可一点儿也不犹豫,不一会儿她就抽到第三只了,还有功夫抬头瞅瞅别人,再瞅瞅白铁英,好像是在等着大人夸奖,娇憨的小模样儿特别好看! 取蛤蟆油的方式分两种,一种是先风干再剥取,样式为块状的块油;另一种就是白铁英选择的这种,先经过温水烫死后,直接抽取的线油。 蛤蟆油不是油,而是蛤蟆的输卵管。白铁英限制抓捕个头,也就是蛙龄要在三年以上的,所以抽出来的林蛙油长度都将近一尺,重量也都在六分到八分一只,个别还有超过一钱的。 廖村长听白铁英说送来的蛤蟆够了千只,就让村民停止抓捕了。这些足够孩子们干一小天儿了,再多就累了。 再说到立冬还有一个月,下山的蛤蟆少说也能再抓二十天,到时候咋地都能把水车钱还上了。 柴老大都说了,他们村儿架水车用不到三百两,剩下的还可以用来修路。想着明年再也不用一桶桶往山上挑水,去县城的那段土路也能宽敞踏实,廖村长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于是当他听白铁英说从明天起就要他们自己把蛤蟆肉送到县城,他也眉头都没皱一下。有啥可为难的?抽了雪女髓的母豹子一只给三文钱呐!这样一天送个一千只就能挣……反正是不老少的,来年就抓些猪羔子和鸡崽子回来,媒人也敢往村儿里请上一回了! 白铁英不知道廖村长心理活动这么多,她看了个大概,就去村里跟各家的奶奶,大娘啥的唠嗑,一家里操持家务,掌管经济大权的人重视起来了,蛤蟆才能不被偷着多抓,山货也才能不浑水摸鱼,以次充好。 “铁英啊!俺们抓了些公狗子,你放心,母豹子俺们都给放了,那等两年都是钱儿呢,俺们知道。那啥,爷爷就是想问问,你那个炖蛤蟆的法子,非得放五花肉吗?” 白铁英第一次来的时候没空手,也没提溜儿啥贵重东西,就割了条五花肉,炖蛤蟆的时候就割了一半放了进去。炖菜就这点奇怪,最好吃的往往不是主料,都是配菜才最有滋味儿。 当然了,五花肉本身也好吃。可井水她不能随便给,这里又没有土豆,辣椒,在白铁英有限的菜谱里,她只知道能放五花肉和大酱,没尝试过的她也不敢乱说。 “秋爷爷,不是我不想告诉您啊!实在是我也不咋会做饭,就是油啊,料啊啥的放得足。我觉得奶奶、大娘们肯定比我有经验。” “嘿,那也行,你把那天你都放啥了告诉我,我回去让你秋奶奶搁家做。” “秋大爷,这怎么能随便打听呢?铁英,你别听他忽悠你,这都叫手艺,哪能谁来问都告诉呢?”那个被白铁英称为石伯伯的年龄最小的村老正好路过,听见这话赶快往回拦道。 “石伯伯,您这是干啥去了啊?没关系的,没啥特殊的诀窍,也称不上手艺,就是葱姜炝锅,然后加入蛤蟆,五花肉和大酱一起炖。 也就是秋奶奶没吃过我做的蛤蟆,不然一尝就知道。不过蛤蟆性凉,要是有痰湿咳嗽及便溏的人不能吃哈!” “嘿,你这孩子,倒是不抠。”白铁英都不在乎,石伯伯自然也没啥好说的。“没干啥,上山挖点山芝麻,回头有个头疼脑热的好使唤。” “石伯伯还懂草药?” “懂啥啊,都是家里老人传下来的,也就知道了。” 白铁英也不多言,这就算打过招呼了,平日里遇见熟人都是说几句话,打过招呼就都分开了。 山芝麻,叔爷的草药图鉴里说别称夜来香,主治感冒,喉炎,有解热的作用,种子也能入药。而白铁英原世听到的名字则是月见草,因为每到她放学的时候,月见草就会绽开嫩黄色的花朵。 一路上看着星星点点的小花,与其他晒了一天有些发蔫干燥的花朵格外不同,她就记住了这种路边,土坡,草丛中都随处可见的植物。 因为都是北方,好多常见的草,她都是学过了才知道,都有药用价值的。叔爷在城南那么“知名”,那么受人尊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叔爷用的大多都是被别人看做是杂草的草药,药价自然也不高。 可北方的资源说多也多,说少也少,草药这块她是想带着仙鹤村的人先发展的,谁让“家有一老”呢?所以即便很多草药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她也不会不分里外拐地到处圣母心。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呗,别说看着锅里的,碗里的还没吃到呢! 跟村里人唠了半天,白铁英的目的也达到了,待她回去的时候,姑娘们都已经处理完了一千多只母豹子,也就是母蛤蟆。院子里提前打好的晾架上挂满了一串串淡黄色的蛤蟆油,廖村长和那两个今天轮班的村老正在对数,听着他们十个十个的查,白铁英不免有些头疼。 经过跟村里奶奶,大娘们地“深入交流”,白铁英得知廖村长之所以能当村长,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识字。可是识字并不代表识数,没见那几个姑娘最多都只能查到二十吗? 一想到自己原世那惨淡的数学成绩,在这里还得当个数学老师,白铁英的脸都不由得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