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胃口也要吃一点,你身体太虚了。”周小伟妈妈看着儿子越发消瘦的脸,心疼得在滴血。 老天爷,求求你别再折磨我儿了。 他这20年没睡过一天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你怎么忍心再折磨他? 以后有多少苦难都让我一个人承担,不要再折磨我可怜的儿子了。 “咳咳……”周小伟轻咳了几声,他妈妈急忙给他顺气。 周小伟佯装没事,“妈,我感觉好多了,你不用太担心,我答应你要陪你找到爸爸和姐姐的。” 他妈妈强颜欢笑,“妈妈知道,你向来说话算话,一定不会食言的。 来,先把这小米粥喝了。 这可是红嫂一大早特意给你熬的,可不能辜负了红嫂的一番好意。” 周小伟实在没有胃口,但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还是强忍着不适喝了半碗。 但鸡蛋他实在是吃不下。 他此刻喉咙像火烧一样难受,吞咽稀饭都感觉像是刀割一样的疼。 见他实在吃不下,他妈妈也不强求。 “那你再躺会儿,等你身体恢复体力我们再走。 我等会儿去红嫂的地里帮帮忙,这两天借宿在人家,总不能白吃白喝。” 周小伟点头,“您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 十几分钟后,等他妈妈一离开,他才剧烈咳嗽几声,随后一口鲜血喷出…… 噗…… 殷红的鲜血喷在地上,那鲜红的颜色刺激得周小伟眼眶发红。 “妈妈,对不起!” “我的身体可能撑不到京都了。 路途那么遥远,光靠我们步行,何时才能走到? 我这辈子,怕是无缘再见爸爸和姐姐了。” …… 红嫂在地里除草,见周小伟妈妈来帮忙急忙笑着说,“大妹子,你咋来了?快回去,你儿子还病着呢! 你快回去照顾他,我这里没多少活,一会儿就干完了。 对了,我给你们留的早饭吃了吗? 我家里条件不好,也吃不起好的,你们就将就点吃哈。” 周小伟妈妈感激道,“不,红嫂,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要不是你收留我们母子,我儿子现在说不定还没退烧呢!” 周小伟妈妈此刻已经换了红嫂送的一身粗布麻衣,脸上,身上的污垢已经洗掉。 她那张脸,和周玉茹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额头两边的鬓发白了不少。 她这些年因为被当做试验品试药,吃了数不胜数的奇怪药丸却出奇的没事。 可周小伟就没那么幸运,从小被注射了不少毒药,身体反应极大,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红嫂无所谓地摆手,“不用客气,谁出门在外还没有个难处? 咱都是女人,遇见了能帮就帮。 只可惜我家里穷,帮不了你大忙。 我家那口子也进城去务工了,过年才回来。 我儿子前年生病,也是因为没钱医治最后走了。 所以昨天看到你们母子的时候,我就感觉看到之前的自己。 那时候为了给我儿子治病,我在城里拾荒卖钱,甚至抽血卖,可那点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家那口子为了救我儿子,背着我偷偷把肾给卖了,都没能救回我儿子。 所以啊大妹子。 我们这村庄落后,你儿子的病得上城里的大医院去,在这里耽搁不得。” 周小伟妈妈含泪点头,“我知道,等他体力恢复了我就带他离开。 等找到他爸爸,这孩子就有救了。” 她昨天给红嫂说儿子的父亲在城里务工,他们是进城寻亲看病。 她知道欺骗人不对,但他们的身份特殊,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从缅北逃回来的,那肯定不会有人愿意收留他们。 儿子现在太虚弱了,不适合赶路。 再一个,他们逃出来,身无分文,若是找不到儿子的爸爸,那儿子…… 周小伟妈妈心里悲痛欲绝,只要想到那样的后果,她一颗心就疼得如刀绞。 好不容易逃出来,路途遥远,凭他们两条腿行走,可要找到儿子的父亲谈何容? 20年没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婚?还记不记得她……? …… 几个小时过去。 万米高空上,霍建涛他们的飞机离江暖的梦境越来越近。 霍建涛脸色凝重,“暖暖,你确定你的梦境没记错?那对母子就在前面那片村庄?” 江暖同样很紧张,“爸爸,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在梦里就是这么说的。 还说那个男孩子身体快不行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但是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在我梦里发生的一切太真事了。 那女人的哭诉太凄惨了。 那个男孩子病殃殃,枯瘦如柴的身体风一吹就倒。 看到他们伤心难过,我也会跟着流泪。 爸爸,若是这其中没有牵连,我怎会感觉那么真实呢? 又为何那么巧,他们是从缅北逃回来的?” 霍建涛并没有怀疑江暖的话,他眼眶泛红,哽咽道,“爸爸不是不信你,爸爸是恐慌呀。 若他们真的在那片村庄,那你说爸爸该怎样面对他们? 若你妈妈真的被调换了,她这些年该多痛苦? 爸爸无法想象她和你弟弟是如何熬过这20年的折磨? 又是如何在缅北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出来的?” “暖暖,这比她丢下你离开更加残忍你知道吗?” 江暖当然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要去面对。 “爸爸,错不在你。 若妈妈真的被调换了,她怪的人也不会是你。 她怪的是害我们一家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 等找到妈妈和弟弟,不管有多痛苦,你都要坚强的面对。 他们还等着你给他们报仇雪恨呢!” 霍建涛死死地盯着远方,飞机越飞越低,“会的,若事实真如你梦中一样,爸爸就算死也会给他们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