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临川城不远的一个山坳处,正是刘骏士兵预先挖好的陷阱。 当薛安都满心欢喜地追到此处时,全然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然临近。 只听得“扑通”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那肥胖的身躯携着马匹一起,直直地坠入了陷阱之中,顿时扬起一片尘埃。 萧奇此时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陷阱里的薛安都,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如狐的笑容,接着从护甲之中掏出一个血袋,随手扔在了地上。 此刻,薛安都一脸尘垢,极为狼狈地置身于深坑之中,然而他毫无畏惧之色,口中大声怒喝道:“凭借使奸耍诈岂能算是英雄好汉!有种的就再来大战一场!” “在下方才已经领会过薛将军的厉害了,确实是深感不如,心悦诚服。” “那就速速将俺放了,如此捉俺,俺心中甚是不服。” “成啊,放了将军,将军打算去往何地啊?” “那还用问,俺自然是返回临川城了。” 坑边的士兵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薛安都怒喝道。 “薛将军,你现在怕是无家可归了吧。”士兵们戏谑道。 “什么意思?”薛安都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临川城眼下恐怕已然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了。”士兵们满脸得意地笑着。 “啊!终究还是中了你们的奸计,都怪俺没有听卢先生之言啊!”说完,薛安都脸色惨白,仿若被抽离了浑身的气力般,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坑中,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杀了俺吧!” 萧奇说道:“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武陵王非常欣赏将军的才能,特意嘱咐我们不可伤到将军分毫。” 薛安都想起之前连失南康、庐陵两座城池,已经受到了朝廷的严厉斥责,还写下了军令状。 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如今又把临川城给丢了,朝廷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身为北魏的大将,怎么可能投降刘宋呢。于是薛安都梗着脖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自尊和忠诚,斩钉截铁地说道:“要杀便杀,想让本将军投降,门都没有。” 萧奇语气坚定地说道:“薛将军果真是好气魄,好,那我便成全你。来人呐,将薛安都给我捉上来,带去交由王爷处置。” 眼睁睁看着薛安都纵马狂追敌兵而去,任凭怎样呼喊都无济于事,卢段合当机立断下达关闭城门的命令。 可一切都太晚了,早已埋伏在一旁的宋兵们,瞬间万箭齐发,刹那间便将一波又一波试图关闭城门的人射倒。 眨眼间,城楼上亦是万箭一同激射而出,密密匝匝地朝着城下士兵激射而来。 刘骏的士兵在他的指挥调度下,凭借盾牌的遮蔽,匆忙朝着城门冲杀而去。 此刻,魏兵就犹如无头苍蝇一般。起初还能够按照卢段合的指挥去行动,然而眼看着城门已然被冲开,就顿时混乱成了一团糟。 卢段合于乱战之中不幸被箭矢射中身亡,魏兵们眼见着军师已死,便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选择了投降。 最终,临川城得以成功收复。 当萧奇押解着薛安都再次回到临川城时,面对满地的尸身,薛安都极其懊悔,悲痛欲绝,扯起嗓门嚷道:“我是北魏的罪人啊!” 这一刻,他的内心犹如死灰般沉寂,就在刚才,那一个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只因自己一时的冲动就消逝了生机,那原本还被自己所掌控的城池,当下却已然被他人占有。 现今,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为自己的士兵们去复仇。 当他被押入大厅之中,望见端坐在上首的刘骏时,内心更是愤怒到了极点,高昂着脑袋,闭口不言。 刘骏起身而立,言道:“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把薛将军绑起来啊?” 萧奇回答道:“这是薛将军自己要求的。” “这简直就是胡闹!”刘骏一边说着,一边踱步来到薛安都的身后,用力一扯绳子,那反绑着的手瞬间就松了绑缚。 可是薛安都并不领情,他冷哼一声,说道:“哼,你们这些人别在俺面前假惺惺的了,本将军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们,只是俺心里就是不服气。” “喔,不知薛将军到底是对何事感到不服呢?” “哼,若不是你们耍那卑劣的手段,以奸计诱俺出城,俺又岂能这般轻易地被你们所擒获?要知道,临川城坚如磐石,又岂是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能够轻易去撼动的?” “然而当下城池已为本王所有,依照将军所言,还能如何呢?” “倘若真有本事,那就与本将军来一场单打独斗,若是能够战胜俺,那俺自会心悦诚服,甘心投入王爷麾下,否则,即便死了俺也不会服气。” “那么按照将军所说,是要和谁切磋切磋呢?” “便是你。” 这时,萧奇等人也不禁紧张起来,急声说道:“王爷,切不可听他的呀,他这分明是想借机来加害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