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瀚平素并不爱吃点心,但这一刻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在那样的目光中吃吃也无妨,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吴晴见男人接了点心并没有走的意思,心中很是高兴,想想,明白了:对了,暗卫总不能吃着东西藏起来,是应该吃完再走。 指着一旁的石阶,“坐这吃。” 赫连瀚就眼看着小宫女一屁股坐了下去,心中惊讶,这感觉竟然与袍泽一起蹲在营外分食一般。 赫连瀚坐下去,吃一块点心才问:“怎么那样浇花?”声线清冷。 吴晴没明白,小时候奶奶家门口的小菜园子,奶奶都这么浇的啊,“那个……家里老人就这么浇地的。”又举了举自己伤了的右手,“右手伤了,左手浇花用不上力,就想起这个,有什么不对?” 赫连瀚能确定这小宫女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说破,道:“家中有地,想学。” “你家乡在哪?这么浇有水就行,如果当地缺水,这样可行不通。”缺水时奶奶恨不能不浪费一滴水,一勺勺浇在菜苗的根部,可不会像她这样浇。 赫连瀚点头,“那倒也是。”只是他治理的地方不缺水,河水都破堤,却不能引了浇地,很可惜。“老家有河,河水暴涨,却用不上浇地。”他摇头叹息。 “怎么不修水利设施,把水存起来用?”生在阳光下长在春风里的吴晴,哪里知道这事在古代有多难,把一切想的理所当然,话出口才后悔。 赫连瀚倒不觉得这宫女说的有什么问题,自己还真有这个打算,顺口找了个托辞,“县令正说要修水坝。”其实是他自己在想。 能修水坝,吴晴心想看来这里也不是生产力落后到无法想象。 哦,对了,穿书前看新闻还发掘出一处三四千年前的聚落,遗址中就包括水坝。 两人坐在西风阁外的小台子上,吃着点心聊着天,以为没有人注意到。 远处拐角的阴影下,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如果目光能凝成实质,她已经把吴晴射成了筛子。 青禾恨极,这个小贱蹄子,果然不安分。 还敢拿我亲手做的点心送九殿下!不得好死! 赫连瀚第二块点心下肚,足以确定这就是三哥宫里独有的点心。 拍掉手中的渣子,“原来德胜殿的这个点心是你做的,好手艺!” 吴晴没想到男人会误会,坦言道:“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看放在那没人吃就拿来送侍卫大哥了。” 侍卫大哥?!赫连瀚嘴角一抽,“这是专供皇上的,你怎么敢?” “嘘——”吴晴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才说:“皇上急着办事去了,这个,放着也是浪费。” “当真?”赫连瀚刚才就没见到三哥,按小宫女如此笃定的说法,怕是三哥不在宫里。 “当真!”吴晴认真点头,越看这男人越感觉熟悉,这是书中的谁? 赫连瀚进到宫中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只是进宫对他而言就是回家,心里放松也没有多想,现在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他屏息细细感觉,果然,这附近一个暗卫也没有,人都去哪了? 德胜殿四周没有暗卫,这事怕是不简单。 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佯装不经意问道:“苏公公在吗?” “苏公公咳疾发作,最近是于公公在管事。”吴晴还在看自己心目中的男神,这人…… “哦……”赫连瀚站起身要往德胜殿里走。 “侍卫大哥要见于公公吗?我才拿点心时看他在东暖阁忙着呢!”顺手就把于公公拿出来卖一卖。 赫连瀚心中升出一种怪异的感觉,皇上不在,于丰在东暖阁忙什么? ** 再说那于丰一边瞒着太后皇上不在宫里的事,一边又要想办法通知九殿下,又不能假传圣旨让九殿下回来。 想到可以通过工部给九殿下送封信去。 于丰让人传工部的人进宫,赶忙着给九殿下写信。 不能假传圣旨说什么才好?那说是皇上给九殿下的一样重要东西。 这把于丰忙的,脑子都要用飞了,靴子底都要磨起火星子了。 于丰刚写完了信,封了火漆,要往外送,两人走的急,一个进一个出,撞了个满怀。 赫连瀚一皱眉,“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 于丰一看是赫连瀚,差点哭出来,“爷呀,九殿下,奴才就是去找您啊!奴才撒了谎,骗工部的人皇上要给您送个文书,其实是奴才写的信,向九殿下求救啊! 九殿下怎么回来了?是佛祖听着奴才求告,让您来救苦救难了吧!” 赫连瀚听着于丰的话已经把他手里拿的信拆开看了,“行了,起来吧!滚一边站着去,哭完了再进来回话。” 尽管赫连瀚还不知道皇兄是为什么离宫,但现在紧要的是把这事瞒住。 他觉得于丰太吵,才让人在门外哭完,别打扰他思考,他需要静下来想出个对策。 于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打发了人去请师父过来回话,毕竟他说不清皇上为什么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