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童虎说有人证的时候,陈恪心里瞬间便明白了这个人会是谁。 对于这件事本身,陈恪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然而让他有些担心的是,那个服务员究竟有没有看到明台他们几个人的身影。 就在这时,没过多久,明楼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案发现场。 陈恪和梁仲春见状,赶忙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并恭恭敬敬地齐声喊道:“明长官!” 明楼微微点了下头作为回应,接着便脚下生风般快速朝着汪芙蕖的尸体走去。 只见他站定之后,弯下腰仔细查看着汪芙蕖那已经没有了生机的躯体。 此时的明楼一直低着头,神情凝重,一旁的梁仲春见此情形,还以为明楼是因为汪芙蕖的死而感到悲伤难过呢,于是他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开口说道:“汪先生可是您曾经的授业恩师啊……” “没错。”明楼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深邃而忧虑,“他们特意选在这阖家团圆的除夕夜下手,无非就是想要借此向我们传递一个信息——从今往后,咱们恐怕再也难以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了。” 此次明楼匆忙赶来这里,一方面自然是要亲自看上一眼汪芙蕖的尸首情况;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确定明台在行动过程中是否留下了任何可能被敌人抓住把柄的蛛丝马迹,以便于他能够迅速采取措施将这些潜在的隐患消除干净。 想到此处,明楼紧接着又追问道:“凶手可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么?” “有一个人证,现在正在审问,根据其他人描述,凶手有三个人,分两组,一男一女在楼上刺杀汪先生,另外一个在楼下袭击76号的特勤。” 明楼心中一惊,没想到明台这么不小心,居然留下人证,立刻对梁仲春说道:“把人证带过来。” 很快童虎就把那个服务员带了过来,“明长官,梁处长,陈副处长。” 服务员被两个76号的特务带着走了进来,童虎继续说道:“根据服务员的描述,他只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身高1米八左右,东北口音。” 明楼听后眉头微皱,除了身高,其他和明台并不相符,难道除了明台,还有其他人对汪芙蕖动手。 不过他还不放心,问道:“就这些?” 面对明楼的质问,特务都低下了头,“除了这些,只有一些弹壳,没有其他线索了。” 很快76号鉴定科的特务就走了过来,“各位长官,根据现场痕迹和弹壳鉴定,弹壳都是凶手留下的,保卫人员一枪未发,而且凶手用的枪型比较少见,目前还不知是哪种手枪,需要进一步鉴定。” 这个结果让明楼放心不少,明台配备的手枪是常用型号,方便子弹补给,这就说明有人在明台之前动手杀了汪芙蕖。 就在这时楼下的特务走了过来,那人汇报道:“长官,楼下的凶手用的手枪是1911,弹壳是否出自同一把枪,还需要进一步鉴定。” 明楼叹息一声,愤怒说道:“看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暗杀。” 梁仲春无奈地说道:“老实说情况不容乐观,不过请没吃过放心,我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给亡者一个交代。” “梁处长,有决心是好的,多米诺骨牌相继倒下,不知道接下来,会轮到我们中间的哪一位了。” “是呀,绝对不能这个帮人为所欲为,我一定要先找到他们的。” “那是,但最好不要让他先找到你。” 梁仲春听后眉头一皱,只能感觉明楼这是在警告他呢。 这时明诚走了过来,“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明楼问道:“汪处长那边怎么样了,情绪好一些了吗?” “稍微好一些了。” 说完之后,明楼看向梁仲春,“梁处长,这里就拜托你了,出了这种事,鬼子一定会问责我们,这种时候出一点纰漏,都会引火烧身,想想怎么应付吧。” “我明白。” “汪处长家里出了这种事情,她的情绪恐怕一时半会很难稳定下来,这段时间你要多辛苦一些。她做了多少,你做了多少,我和周先生心中都有数。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明长官栽培。” 陈恪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不过这样也好,真要出了什么事,也和他没关系。 明楼交代完就转身离开,刚走没几步,明楼又转过身来,“梁处长,陈副处长。” 陈恪被突然点名,立刻看向明楼,明楼微微一笑:“新年快乐。” 他和梁仲春立刻笑着回应:“新年快乐,谢谢明长官。” 除夕夜,夜幕笼罩着整个城市,万家灯火闪烁,然而陈恪和梁仲春却置身于一片冷清的案发现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至深夜时分。 陈恪满脸无奈,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坐到一张破旧的椅子上。 他的目光投向身旁同样坐着的梁仲春,语气中充满了抱怨:“梁处长啊,您说这种事情干嘛要叫我来?我如今是什么状况,难道您心里没数吗?” 梁仲春微微转头看向陈恪,脸上露出一丝诚恳之色,安慰道:“老弟呀,这里又没有旁人,我这不也是想提携提携你嘛!总是这样无所事事下去可不是个长久之计哟。” 陈恪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地回应道: “得了吧梁处长,我倒是觉得眼下这种状态挺好的。拿着薪水不用干活儿,只要我足够懒惰,军统那帮家伙就懒得搭理我,自然也就不会想着暗杀我啦。” 梁仲春心中暗自思忖,他深知自己通过明楼已经成功与周先生建立起联系,但这并不妨碍他再通过陈恪去攀上陈先生这条线。 毕竟多一条路总归会更稳妥些。此刻望着眼前如此自甘堕落、毫无进取心的陈恪,梁仲春不禁感到一阵无奈。 曾经他还担忧陈恪会暗中夺权,将自己架空,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这家伙竟然直接选择了躺平摆烂。 不过仔细想想,陈恪所说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近来由于汪先生组建伪政府一事,那些抗日分子简直如同发了狂一般,四处制造事端,搞得人心惶惶。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局下,或许像陈恪这般低调行事、避免惹祸上身确实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 只是对于一心想要往上爬的梁仲春来说,实在难以理解和接受这种消极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