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愣了一会儿,随后瞪大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来。 “小姐,你说她就是长公子那个未婚妻?” 姜玥绾面露无奈。 谁能想到随便来个宴会,都能碰到当初差一点就成了她嫂子的那位呢。 小翠后面回去打听了一下,得知陶书意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亲,问姜玥绾要不要让人接触下,毕竟姜若珩回来了,而当初那桩婚没成,估计他们心中都有遗憾。 姜玥绾想了一下,摇头,“算了,当初没成就是因为姜家败落,如今父兄的情况,比当初并没有好多少,就别给人添麻烦。” 好歹是太傅义女,想要找个好夫君不是什么难事,或许,就是与他们姜家没有缘分吧。 听姜玥绾如此说,她也只好打消心思。 过了几日,徐二爷就要启程去金城治水。 金城在黄河中下游地带,黄河年年治,年年都涝,每次一发洪水,周遭城池就遭殃,金城便是受灾最严重的郡县之一。 听说徐二爷要走,老夫人可舍不得,一大早赶着去相送。 不仅自己去,还要姜玥绾和周如柳都去,托了一堆东西让人弄上马车送去,好像不是去治洪灾,是去郊游一般。 徐府大门前。 “阿姊!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啊,你千万保重身体啊!”徐二爷抹着眼泪,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出了送嫁娘的感觉。 姜玥绾眯眼看天,心里好生无语。 老夫人也哭得不行,揪着一张手帕不停抹眼角,“你都要走了,还关切我做什么,照顾好你自个儿才是重中之重。” “金城那等偏远之地,又正值洪涝,多苦啊,我都不敢想你过去会过怎样的苦日子,你说说你,留在京城多好,非要去那种地方自讨苦吃做甚。” “阿姊有所不知……” 眼看着日上中天,姜玥绾也是实在瞧不下去,他们这二人双重奏了,“老夫人,再不走怕是要过午时了,路途遥远,还是先让二舅爷上马车,早些赶路吧。” “去吃点苦或许也并非坏事,至少陛下任命徐二爷,这点上就足以看出,对徐二爷的看重,这是好事。” 老夫人这才捡回了该有的持重,吩咐下人速度点装马车,显然对姜玥绾的话很是认同。 徐二爷傻了。 不是,他的阿姊就为别人两句话,就不管他了? 他不敢相信,“阿姊,你放心我就这么过去?徐家如今跟个空壳子没两样,宫里那位也不肯施舍恩典,除了你,我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不等老夫人回答。 姜玥绾便抢先一步开口,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没人依靠呢?二舅爷您看看这些人,都是老夫人找来照顾你的。” 她指了指身边的下人,有几个是徐家跟来的,大多数都是老夫人安排伺候他的。 别说,老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是真好。 知道他从小没离开过金城,更没吃过多少苦,怕他不习惯金城,就给他安排了这一堆人跟着伺候。 但徐二爷还是觉得不满足,甚至觉得姜玥绾多事! 他要的是人吗? 他要银子,金城那种鬼地方,没钱寸步难行! “阿弟,她说的对……” 徐二爷脱口而出,“对个屁对!她懂个屁!” 场上安静了。 老夫人瞪大眼睛,而徐二爷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真面目,又急忙卖起惨来,“阿姊,你有所不知,其实并非我想去那偏远之地啊。” “虽说大理寺把我放了出来,可是我……欠了别人银子,一屁股债没银子还,此次特地求得贤妃娘娘开尊口,请求皇上派我去赈灾,也是为了躲催收的人,阿弟我是走投无路啊!”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老夫人急得打了他两下,一下比一下狠。 “早些年不是帮你把债平了,你都干嘛去了!又欠钱,又欠!是不是去喝花酒了,让你别去!” “哎哟……阿姊别打,我知错了,阿姊,我是你亲弟弟呀!” 姜玥绾看了眼四周。 还好一早让人把路人疏散,要不然在徐府门前大咧咧说这些,被人听见脸都要丢尽了。 不过,她算是知道将军府账簿为何都是赤字了。 之前还以为是那账房问题,如今看不尽然,老夫人素来胳膊肘往娘家拐,又恰好有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 她看啊,这银子多半是拿去接济徐二爷了。 想到好不太清楚目前将军府收支,是个什么情况的傅修,姜玥绾眼眸暗了暗。 或许能找个机会捅出去? 反正她也看不惯这徐二爷,搅混水才好玩嘛。 姜玥绾还想着呢,结果这火都要烧到她身上来了。 徐二爷悄悄把老夫人拉到边上,觑着身后的姜玥绾,怕她听见压低了声,“阿姊,你这个儿媳手底下,不是有好些铺子吗?你为何不把铺子都拿过来。” “就算不拿铺子,也好歹让她手里倒腾出点银子来呀。” 老夫人犹豫。 姜玥绾就跟泥鳅似的,几次三番她想逮,都逮不到。 徐二爷见她不说话,急了,“阿姊,你忘了上次就是她不肯帮忙,才害得我蹲地牢的!那可是大理寺啊,你看看,我手上这冻疮。” “人家过年大鱼大肉,我呢,愣是蹲里头啃干面馒头,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老夫人看到他手上的冻疮,一阵揪心。 她是没长良心,仅剩的一点良知全给这个弟弟了,这么多年来,徐二爷文不成武不就,没有一官半职,闲散在家。 徐家不愿管,也没能力管,全靠老夫人接济,他才能逍遥。 老夫人自然是不愿意看他吃苦的。 而且自己手里也没银子了,思来想去,只能走向姜玥绾,“阿绾,你不来送送你二舅?” 姜玥绾险些被叫出鸡皮疙瘩来。 老夫人确定不是魔怔了? 她一阵狐疑,顿时心生提防,“妾身不是正同老夫人送着么。” 说着,对徐二爷道,“二舅爷,还愣着做什么呀,车夫等着呢,快上马车呀。” 徐二爷一噎。 老夫人脸也黑了,语气不太好地问,“你二舅爷如今身上一穷二白,怎能就这样让他干巴巴的,到金城那种地方吃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