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欺瞒夫人……是二夫人那边来人说,让我们把库房的东西送过去清点,毕竟您也知道这老夫人,已经把中馈全权交给二夫人了。” 小翠冷哼一声。 姜玥绾倒是还好,语调不急不缓的,“所以,你们就想着不来清净园禀报也没事,反正我现在没有资格管理后院。” 老仆役脸皮一抖,声音更加凄厉,“饶命啊,大夫人!” 姜玥绾懒洋洋的,这会儿四下无人,而且又只是一个下人,也就无需再顾忌了,否则真以为她软弱好欺了。 “小翠,二夫人方才的交代你听见了吗?” 小翠笑着欠身,“奴婢听见了,听的一清二楚呢,二夫人说,打一顿,赶出去。” 姜玥绾转身,“那就照做吧。” 身后的哀嚎和求饶,她置若罔闻。 宅子里的老仆是不太好处理的,处置得轻了,难以服众不说,人家也不会记得教训,但是处置重了又会寒了其他老仆的心。 更不能放着不理。 但这些现在都不用姜玥绾操心了,下令处罚的是周如柳,跟她有什么关系? 果然,老张被打了二十板子赶出去后。 府里的下人对j周如柳的态度就微妙了起来,这微妙具体表现在,有时潇湘馆的人去要水,或者要米面这种份例的时候,那些下人的态度会很奇怪。 说不上不恭敬,但就是透着一股古怪。 “二夫人要的米和面,都在这了,自己拿吧。”一个老仆打开大缸。 今天来取东西的是荷香,她看到这个向来对自己巴结得不行的老仆的态度,立刻就察觉不对。 荷香指着那口缸,问的也直白:“你为何不替我舀?” 明明以前他都会主动帮她的。 “哎哟,荷香姑娘,您这可就难为人了。”老仆闻言顿时一脸为难,“您也看到了,咱们这伙房啊,那是天天忙个没停。你看我这腿,前几年摔伤现在还没好呢。” “平时在这伙房里里外外地跑,就够累了,哪儿还能帮您,左右舀米也没多累,您辛苦一点自个儿来吧啊。” “你!” 荷香下意识就要生气。 可转念一想,人说的也没错。 这老仆又不是专门打杂的,没有道理一定要帮她舀米面。 只是荷香被捧惯了,理解是一回事,这心里该不舒服还是会不舒服,她恨恨地瞪那老仆一眼,把人挤开,舀了几勺,够了后就提东西走人了。 而那老仆在她离开后,脸上的讪笑即刻消失,换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我呸!连老张头都叫你们给赶走了,谁还敢给你们潇湘馆的人办事。” 回去之后荷香想了想,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周如柳。 反正只是底下几个仆人不听话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必让这些污糟事让她们姑娘心情不好。 另一边,清净园里。 夏日走到了尾声,却还有些闷热的劲头在。 姜玥绾这个人贪凉,光是这个月就吃了不下五碗冰碗,今日又在小厨房弄了些。 吃了一碗,小翠说什么都不给她吃了,硬是说寒凉的东西吃多了对女子不好。 于是,姜玥绾想了想,吩咐道,“那把剩下的分下去,赏了吧,你跟小竹也吃点。” 大夏天的得了一顿冰碗。 虽算不上多珍贵,但院子里没有人不高兴的。 小翠把冰碗分完后,也是一脸笑地回来,“那些小丫鬟得了赏,一个个的都念小姐的好呢。” 姜玥绾笑意自眼底一闪而过,“那便够了。” 她不需要做多,谁说日复一日的收买人心就没有用呢? 倒不是说周如柳的法子就不可行,只是她在府里人心不够,步子一旦迈得大了就容易摔。 想到这姜玥绾让小翠,拿纸笔过来记下先前周如柳的那几项福利。 小翠看到后迟疑了一瞬。 “小姐为何要写这个?” 姜玥绾目光平静,“虽然失败了,但周如柳的计策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将军府她是不想费心去管,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 但姜玥绾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的。 她眼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光芒,心想。 早晚有一天,她是要离开这里的,说不定这些到时候会派上用场呢? 收拾了一下,姜玥绾让人套马车去驿站。 虽然佛舍利已经不在她手上,但有些事还是得弄清楚。 只是姜玥绾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马车行驶好好的,一个人忽然从路边冒出来,还好车夫急忙勒绳,不然一场事故在所难免。 但剧烈晃荡的马车给人带来的惊吓也半分不少。 小翠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代姜玥绾撩开车帘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人也不知……好像那人受伤了。” “什么?”小翠一听这还得了。 别管方才有没有撞上,若是那人真出了好歹,这桩命案肯定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小翠一边着急,一边不住咒骂这什么日子。 早知道出门看看黄历了。 姜玥绾要镇定得多,“下车,把人送去附近医馆。” 小翠顿时也跟着镇定下来,有条不絮地吩咐。 姜玥绾在马车上没下来。 即使如此,周围还是有人认出了将军府的马车,勋贵家的马车都特别好认,就讲究一个贵气。 “那不是将军府的马车吗?就是不知马车上是哪位。” “将军府的马车撞伤了人,哎哟,这可不得了!” 马车隔不了声音。 听着这些人毫不掩饰的声,姜玥绾柳眉蹙成了川字,她一叹,此时的想法竟也莫名跟小翠重合。 今日,真是出门不利。 姜玥绾到了医馆外才下马车,本想去看看那人伤的如何,结果没想到这次的竟然是熟人。 眼瞧着那人也看见了她。 想到上次在宫宴险些被害得丢了命,姜玥绾当即冷下脸,交代大夫两句就要走。 波斯使臣当即大喊:“堂堂将军夫人撞伤了人,竟然还要一走了之不成?” 姜玥绾冷脸转身,嘴角弧度平平淡淡,“使臣慎言。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何况我的马车夫也能作证,方才马车根本就没有撞上你,何来伤人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