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然有些苍老,不知还能否活到下一个十年。于是他双手合十,默默地为那个人祈福。 “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情。”张北接着说道。 德仁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个人进了客房后,有小沙弥端上了茶。 待沙弥离去后,张北笑着道:“可以呀!发展这么迅速?” 德仁回答:“这些人全是自愿前来修行的。” “自愿?不是冲着黄金或为了解决温饱?”张北问道。 德仁笑了笑,并没有作答,这类事情知晓即可,若是传出去就失掉了这份灵性。当今世道纷乱四起,许多老百姓颠沛流离,能生存下来已是不易。“现在多少人了?”张北问道。 德仁说:“差不多二十几个人,大多是年轻的一代,还有几个小孩。我准备从中挑选一人来接替我下一任的职责。” “你自己安排,费用足够吧?”张北又问。德仁急忙回答:“够,绰绰有余,能支撑上百年。” “行,不够的话你就说,一定要把那个人的后勤做好。”张北说着。德仁点点头,张北给的钱实在不少。他在山脚下请了一些人开垦农田,将来有了收成又能省去一笔开支。 “我今天来还有一事相询。”张北说道。 德仁问道:“是什么人?” “冰原缝隙中埋葬的那个人是白玛吗?”张北问道。 德仁闻言立刻起身,先往门外看了一眼无人之后,重新关上门。 “放心,这里没人。”张北叹了口气说。 凭他的感知能力,是否有人在他周围很清楚。 “没错!你们看见那一片冰原了吗?”德仁反问。 张北点头说:“看见了,那是他的母亲吧?” “对,是他母亲。”德仁道。 随后他讲述起了这个人母亲的故事。 原来小哥的母亲白玛是隐沙部的人,她的美貌就像雪山上的雪莲花一样清新脱俗。然而,命运却把她当作 ** 的祭品。恰巧这时,张家派来了他的父亲。两人一见倾心,再见深情,无法自拔。 两人的感情违背了族规,结果有了幼年的小哥。 由于小哥的父亲是张家的重要成员,长时间失去联系令家人极为不安,张家于是派遣董灿来找寻他。最终事情败露后,小哥的父亲因违犯族规而被处死。 按理说小哥也活不成,但由于是在隐沙部,董灿没采取极端行动。而且他发现了小哥身怀奇异的麒麟血脉,所以将其带回了家中进行特别训练。 白玛的母亲也是一个苦命人。身为 ** 的祭品,随时都可能献身,丈夫死于家族之手,孩子也不在身边。 本已处于绝望深渊中的白玛,又听闻孩子居然成了所谓的"圣婴"。然而对于她来说儿子只不过是她的孩子罢了。预见到孩子的艰辛未来,于是秘密跑到寺庙里去求助,那时的老上师德仁尚健在。但最开始他拒绝帮白玛解脱。 "他为什么不帮忙呢?"张北感到困惑不解。 老德仁解释到:“白玛请求使用秘术封存自我, 因为自己清楚,日子不会长了,想要为孩子留下一些东西。” 原来白玛历经夫君惨死、亲子分离的痛苦,加上其祭品身份的折磨,生命本就不多。 即便熬个几年,已是奇迹。 而她知道几年后儿子仍是无助。因此恳求 ** 上师相助。 秘法的实施也很直白:服下藏海花。这花能让濒危之人保持介乎生死间的状态。如果被唤醒,就仅剩下三天存活期。按道理讲,她还有一段时间,应该享受一下世间的温情。 然而白玛最美的记忆皆与丈夫和孩子相连。如今两人皆离己而去,身世更是不堪入耳。 为了恳请相助,白玛在寺门跪了三天三夜,直至皑皑白雪覆盖其身也不离开。最终他们应承了请求,带着白玛找到一片藏海花,服用了它之后…… 便将她冰封在冰缝之中,假如有一天小哥找到他们,那么他们会将白玛唤醒,让他们共同度过最后三天。 “当时她说过一句话,如果他过得幸福,就不会想着来找我;如果他过得不幸福,那么他肯定会想起自己的母亲。 我不想让他变成一个无情的人,就让我给他人间最后一份温情吧。”德仁凝视着茶杯,神色不禁动容。 张北听到这些,彻底明白了之前小哥为何会在冰原中莫名难过。 那是一份深厚的母子感应,双方都在心里彼此牵挂。 可偏偏这时,小哥却必须去完成所谓的张家使命。 张北深知,白玛深爱自己的孩子,能够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已是极不平凡。然而他心中始终想着要替小哥做一些事。 “那么如果白玛被唤醒,真的就没办法救治了吗?”张北询问道。德仁摇头道:“即便醒来,那也只是她的意识苏醒了。” “只是意识苏醒?你的意思就像是一个植物人一样?”张北又问。德仁微微点头,不再作答。 张北愣住了,原本他还指望小哥能够与母亲过一段正常的三天生活。 现如今听起来仿佛只是他在陪着处于昏迷中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