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一次同榻而眠。房间里只剩下夜的沉默和他轻微的抽泣声,像风吹过窗帘的轻响。温雅蜷缩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我,像一片落单的羽毛,无助又脆弱。 和过去那些夜晚不同,这次不是他一副哄孩子睡觉的模样,不再是他轻声絮语安抚我入梦的情景。他,变得像一个孩子。 他的手无意识地攥着被角,像是在寻找某种支撑,又像在拒绝所有接近。我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他微微一颤,随即整个人贴近了我,像受伤的动物靠近最后的庇护。他的头轻轻埋在我的肩窝,细碎的呼吸中仍夹杂着抽泣,声音几不可闻。 "睡吧,温雅。"我低声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靠近我。那一刻,我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像是深冬里刺骨的风。但同时,我也感受到他的依赖。 像是风中试探着落地的雪花。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现在的他,脆弱得让我不敢多说一句话,怕一个字就把他击碎。 我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感受着他因为疲惫而慢慢放松的身体,却始终无法闭上眼睛。 他的身上多少沾染了些许酒气,隐约混杂着寒夜的冷意,令人微微皱眉。淡淡的,却足够让我察觉。 我从未见过他喝酒的样子,甚至在记忆中,过去的温雅总是克制而清醒。心门很厚,却足够坚定、坚守。 但此刻,他的呼吸间带着一丝苦涩的酒香,透露出一种陌生的无力感。 他不愿说,我也无从得知他发生了什么。无论我轻声地问,还是停顿后等着他的回应,他始终闭着嘴,像一个被触碰了伤口的小兽,只能用沉默来守护自己。他的眼睛半阖着,神情疲惫,似乎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他闭着眼,脸埋在我的肩头,像是刻意逃避什么。 我轻轻地搂住他,感受他微凉的体温缓缓贴近,却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生出了几分明早看他笑话的念头来。他从来是冷静温和的模样,像是一幅没有瑕疵的画卷,他是那画卷中不老的人。可现在,这幅画卷终于有了褶皱,还沾上了些许狼狈的酒气。 也许是我太过疲惫,思绪游走间竟开始琢磨明早的场景。 想到他醒来时或许会因为酒后的窘态而羞赧,甚至可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竟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想着,我竟觉得自己的心情轻松了些许。 温雅,总是平和得让人心疼,像是承载了一切,却又从不愿表露。而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家伙,会失落,会软弱,也会在某个寒冷的夜晚,借酒气掩盖着疲惫。 搂着他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我叹了口气,低声说:“明天早上,你可别赖床啊。” 我轻轻吐了口气,不知是在释怀,还是为自己这一丝等着看好戏的念头感到无奈。总之,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