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璃最终还是没有告知凌晟自己生气的原因,因为她实在是难以说出口呀! 她只是一头扎进凌晟的怀里,掩盖住自己因羞耻而通红的脸颊。 夙璃声音小小,从凌晟胸膛闷闷传来,“都没人和我说过我与你在人间发生的事情。” 凌晟轻轻抚摸着她的黑发,语气温柔带着点笑意,“便是仙女下凡,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故事,和那说书人所诉并无多大出入。” 夙璃蹭了蹭凌晟的胸口,“那也未见神君有所报答呀?” 凌晟的胸膛不住的震动,调笑着说道,“我不是日日在努力为阿璃提高修为?若是以身相许还不够,阿璃还想要什么,只管说来便是。” 夙璃听着他厚颜无耻的发言,忍不住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来。 原来现在是她,以前亦是她,从来都只有她。 夙璃只觉得心头发软,那不久前一头撞死的小鹿似乎又要复活了呢。 她带着点娇嗔说道,“想吃人间的冰糖葫芦。” 凌晟闻言拉起她的手就朝外走去,“走。” 夙璃急急止住他的步伐,“等一下等一下!”只见她转身,轻轻一抬袖,便将满屋的画卷收入神府。 凌晟有些无奈的看她,“这些画卷都已褪色,你若喜欢,待回妖界我再为你作画便是了。” 夙璃拉起他的手边往外走边傲娇的说道,“既然这些画卷都是神君为我所作,自然便是我的东西了。我就要带走。” 凌晟看着前方女子微红的耳尖,未有应声,只是抬步跟上,眸中却是化不开的贪恋。 原以为,如今夙璃已重回其侧,他暗自发誓不会再让她陷入险境,自己也就再无可能领略那失去她时的锥心痛苦与深切恐惧。然而,方才从他人口中重温那日的惊心动魄,他才恍然,这世间竟还有一种情绪,名为“后怕”。他不敢想象若是夙璃再在他面前消失一次,届时自己会不会真的疯魔,许会当即将这四海八荒毁了去也说不定。 这位上古神明,他高高在上,凌驾于六界之巅,其神力之强大,几乎能与天道之力相媲美。他的神威,震撼人心,世间鲜少有人能够挑战,更无人能敌。 然而就是这样立在山峦顶端,看似无所不能的人,终是也有了软肋。她的一个表情,一句话语,皆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左右他的心境。 他为她走下神坛,跌落俗世,明知危险,却甘之如饴。 / 天后这几日可谓是处处亲力亲为,准备着封妃大典,但天帝却并未觉得感激,甚至更加提防于她。 天帝与天后是少年夫妻,他们的婚姻已然跨越了万万年岁的光阴长河。正是因此,天帝才深知天后的脾性,更何况浮乾是她的底线,此次天帝自作主张给她人赐子,虽然他确实未有想过动摇浮乾的太子之位,但天后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她绝不是会这般轻易妥协之人。 还有三日,便是封妃大典,届时除却人界和魔界,其余三界皆会来贺,尤其现如今那万万年不曾出世的神君亦已入了俗世,此次宴席不可谓不盛大。 天帝看着坐在下首笑意盈盈与他商议宴会细节的发妻,有一丝冷意涌上心头。他虽知众人对他此番立胞弟遗孀为妃多有议论,但毕竟天帝之威严亦不是谁人都敢挑衅的。可万一作为天后的她真的不顾颜面,在大典上动什么手脚,届时他作为天帝,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思及此,天帝朝着天后扯出一个虚假笑意,“嫣儿近日辛苦了,朕知你一向心细如发,对置办筵席事宜亦是信手拈来。只是见你为此事面色都有些许憔悴,朕亦担心你旧疾再犯,眼看准备的已然差不多了,接下来几日嫣儿便好好歇息吧,剩下还有些杂事朕会命茹妃收尾。” 天后听着上首之人的虚情假意,哪里不知道天帝心中所想,左右不过是怕自己在宴席上做什么手脚,伤了他此时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 天后表情未变,依然是那副浅笑嫣然的样子,她起身缓缓欠了欠身,“如此,便多谢陛下体恤了。晚些时候我自会与茹妃妹妹细说剩余事宜。” 说罢便行礼告退,天帝笑着应下。直到天后走出殿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慢慢敛了笑意,满脸寒霜。 他微微抬了抬手,便有一带着面具的轻甲侍卫忽然出现,跪倒在他脚边。 只听天帝声音冷冷,似是低喃自语,“着人,盯着天后近日所为,再将筵席所用之物一一排查。” 那人低声应是,瞬间消失在原地,毫无痕迹。 / 夙鸣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众宝物,眼看上天贺喜的日子愈发临近,但他现下还未决定好送何物当作贺礼。 凰羽悄声走进私库,看着夙鸣站在库房中间犯愁,抿唇一笑,走上前去轻轻出声,“夫君是否该给阿璃去信?虽说此间一日人间一年,但阿璃自小贪玩,莫要误了九重天的筵席。” 夙鸣摆了摆手,“她去不去也无所谓,左右不过小辈,天帝老儿不会在意的。”凰羽闻言拍了拍他的小臂,语气调笑,“阿璃确是小辈,但你可是忘了,你闺女找的道侣,那辈分可是天上地下独一的高。更何况这世间仅剩他一个神明,届时定是那仙界的上座之宾,是万万缺席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