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的嬷嬷将凌旻送出坤宁宫外,便回到里间。 只见身着凤图锦袍的皇后正端庄的跪在一尊玉佛前,香炉里有袅袅青烟升起,她双手合十,闭目呢喃经文,很是虔诚。 身后的宫女们静立如松,不敢有丝毫的打扰。 嬷嬷微微抬了抬手,宫女们立刻低头躬身悄声退出。 “大皇子走了?”皇后拿起手边的佛珠,闭着眼慢慢转动。 “是,”嬷嬷躬身回道,“殿下一向孝顺,说明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着小安子将本宫床头的信送予太傅,”皇后缓缓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暗色,“你去将香秀唤来。” 嬷嬷应声退下。 / 香秀趴跪在皇后寝宫中,手心已经一片汗湿。 只闻端坐在上首的皇后淡淡开口,“抬起头来。” 香秀缓缓直起身,却依然不敢正眼去看皇后。 “你到二皇子身边已有多久?”皇后手中转动着佛珠,目光淡漠的俯视着她。 “回禀娘娘,奴婢服侍二皇子殿下已三年有余。”香秀战战兢兢的回答。 许久没有听到上首之人再有问话,她小心翼翼的抬眼,只见皇后正低眸似在沉思,手中佛珠也停止了转动。 皇后忽然抬眼望来,她赶忙垂下头去。 只闻皇后的声音缓缓传来,“本宫要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宫会将你指给大皇子做……才人。” 香秀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时竟忘了尊卑,眼睛圆瞪直直看向皇后。 她知自己名义上是皇后赐给二皇子的通房丫鬟,实际上不过是皇后布在二皇子身边的一个眼线,只是二皇子对自己多有防备,虽然看在皇后的脸面上不曾苛待于她,但也从未对她亲近。 况且就算二皇子真的将她收用,她也不过是一玩物,万万不可能摆脱这奴婢出身。 虽然身边多有因她身份阿谀奉承的小丫鬟,但她也知她们口中关于她的未来不可能实现。 但现下皇后却金口玉言,要将她指给大皇子当才人,虽然品级不高,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主子,万一大皇子日后登临大宝……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香秀急急伏地大拜,“奴婢甘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后冷冷看着伏地的丫鬟,缓缓转动佛珠。 / 凌晟这几日下朝后便回了自己殿中,陪着夙璃在寝殿内对弈或看话本。 夙璃总感觉他像是在哄自己。 第三次对弈输给他以后,夙璃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篓。 OK,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狗男人纯纯是为了给她添堵。 “怎么了?”凌晟看着她,眼神真挚的询问道。 夙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累了,脑子疼。” “那便歇息一会儿,”凌晟放下手中的棋子,“可要带你出去逛逛?” 夙璃看着他依然不慌不忙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那个幕后之人不知何时会来加害于你,你还这般云淡风轻?” 凌晟笑着看她,“你不是已经在袍上下了障眼法,何须担心?” “那也只能迷惑凡人,万一他们还有其它手段呢?那下咒之人怕是魔界中人,他们行事一向残忍无度,不择手段。你还不当回事。” 可长点心吧海燕。 凌晟起身挤到她身边,将脑袋埋到她的颈边,“从小到大,宫中要害我性命的人如过江之鲫,如今我也好好站在你眼前。许是有上天庇佑?” 夙璃闻言嗤笑一声,“那老天才不会庇佑谁,它最是无情。” 凌晟闭着眼睛蹭了蹭她,“那阿璃庇佑我。” 夙璃身体猛的一僵,急急转身瞪向他,“你想起来了?” 凌晟笑着看她,“只这两日记起一点,皆是在妖界的事。” “那你还叫我小白!”夙璃捶了一下他的手臂,眼眶却不自觉红了。 凌晟表情温柔的将她拥进怀里,“阿璃,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来寻我。” / 两人静静的相拥了一会,夙璃像是突然想起上什么,一把推开凌晟问道,“那你对这魔界之人可有眉目?” 凌晟敛了神色,淡淡说道,“那日我在衣袍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若是没有猜错,应是魔神厄尤。” 夙璃闻言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僵,“是他的分身?还是……本尊?” 凌晟摇了摇头,“他的分身在修复结界那日已被我打散,以他现在的情况,应当没有能力立刻再派出其它分身。人间所存的应只是当日他逃出的一抹神识。” 夙璃缓缓舒了口气,“那应该不难对付?” “他的分身是神魂分裂而出,当日大战怕是损了神魂,神识也因此孱弱,”凌晟表情有些微微凝重,“但人间乃六界特殊存在,不为他界牵掣,我能以人间皇朝气运修养自身,他也许亦可在此间寻得修复之法。” 夙璃皱起眉头,“那如今我们更要趁他虚弱,将他除去。” “现如今我过冥界投身人界,算的上是人间之物,但你不同,若你插手太过,怕是会引起天道注意。”凌晟肃着表情看着夙璃,“人界众生的命运皆有定数,他人若强行改变,必会遭天道罪责。不可冒险。”